针尖抵在纪氏夫人的眼皮上，只差一点，就能戳进她的眼珠里。

她颤声说：“……我听明白了。”

，吃掉了手里边最后几个瓜子儿。

九九说：“嫂嫂，要打死我这种话，你最好还是不要乱说。因为——如果你杀不死我的话，死的就一定是你！”

纪氏夫人这会儿已经从薛定谔状态当中解脱出来，一个人坐在官帽椅上，神色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九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蹲下，帮她把眼皮抹下去：“睡都睡了，再睡会儿吧！”

因为实在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敢回来！

她其实不想颤抖的，但是她控制不住。

这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奇的是她居然也没有任何感觉。

九九若无其事地回到了正房。

客人们活动一下僵硬的腿脚，缓和了一下同样僵硬的脸颊，默然几瞬之后，先后强笑着说：“也好，也好。”

九九若无其事地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从今以后就忘了，你也忘了吧。”

瓷器碎掉的声音又脆又响。

九九亲热地送走了客人们。

九九不知怎么，竟然飞到了纪氏夫人面前，稳稳地停下了。

纪氏夫人笑了一笑。

不只是她，好像是有人按了暂停键一样，室内所有人都顿住了。

几个婆子从外边进来，要拿九九。

有人当下走了出去，后边的赶紧跟上。

纪氏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脸孔带伤，双眼赤红，饱含怨毒地紧盯着她！

九九的眼睛离纪氏夫人很近。

那长针的前半截，泛着诡谲的蓝光。

末了她把瓜子皮一丢，笑容灿烂，笑眯眯地同客人们：“时辰也差不多了，嫂嫂这会儿又还睡着，无力待客，还是叫我来送诸位离开吧？”

九九就站在纪氏夫人面前。

九九说：“嫂嫂，希望你是真的明白。”

曲妈妈手里边拿着一盒贴了黄绫标的膏药，胆战心惊地迟疑着，犹豫着要不是将她惊醒，给两颊上一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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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长长地，疑惑地说了声：“——哎？”

九九说：“太妃宫里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忘了，你也忘了吧。”

几个婆子你撞我一下，我推你一把，你来我往，像是喝醉了酒的人似的在屋子里打转，终于撞到了八仙桌，将上边搁置的那套茶具摔了下去。

纪氏夫人的眼睫在颤抖。

九九啧了一下，催促着说：“嫂嫂，你说话呀！”

九九说：“嫂嫂，你是不是习惯了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

纪氏夫人感知着那根长针传来的森冷的死亡的温度，强行控制住自己的眼皮不要下坠。

纪氏夫人的牙齿像珍珠一样洁白。

纪氏夫人动了动嘴唇，露出内里珍珠一样洁白的牙齿，慢慢地说：“把她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九九前倾着身体，两根纤细的手指之间，夹着一根长针。

九九说：“因为今天是第一次的缘故，所以我可以再说一遍。”

纪氏夫人嘴唇的形状很美。

九九若无其事地走过去，说：“嫂嫂，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九九被看得疑惑了，忍不住后缩一下脖颈，说：“嫂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哦~”

九九说：“我的意思是，你一定要在非常确定能打死我的时候下令打死我，不然我一定要你死得很难看！嫂嫂，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说明白——你听明白了吗？”

曲妈妈气得脸都红了：“真是没用，连个小丫头都抓不……”

这话说完，她忽然间顿住了。

九九在最后边，走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声：“嫂嫂，你先躺着，我去送一送客人们~”

主仆二人听见动静，齐齐抬头，见是九九之后，不约而同地先自惊了一下。

……

九九像只灵活的小鸟一样，转动着自己的身体，闪躲着那些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纪氏夫人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她。

九九歪一下头，瞧着她，莞尔一笑。

怎么还敢回来？！

曲妈妈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