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顾梦期想起这几天的梦境，原本若有若无的幽香开始使劲往鼻腔里钻，连忙闭眼念清心咒。

“大概吧。”顾梦期只是这么想，自己也不确定，没证据证明她的猜测。

中途顾云来敲门，说出去和陈姨她们吃饭。

顾梦期皱眉：“什么？只有画呀。”

即将入夏，绿意渐浓，梅雨过后湿气蒸发，开了窗都嫌闷热。

就算她说不需要，顾梦期也觉得太对不起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让她等了那么久，到现在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

这个日子，再过下去她要原地出家了。

顾梦期刻意要解释，“还，还好没去表白，那人竟然把我的东西拿给她男朋友抄，太可恶……”

岑黎扬起的唇微不可见地放平，有往下的趋势，还是要轻声问：“怎么没说呢？”

“……没事。”

但当她一想到，在她最低谷的那段时间，在她仿徨迷茫，只能对着手机打小作文，等待勉励寻求支持时，屏幕对面的人站在另一人身边，也许那些鼓励的话还受到过所谓的“建议”。

顾梦期不动，眼巴巴看着她，小声说：“我都想出柜了。”

发现她不对劲，不忍心，岑黎呼出口气，说：“我手上有刀呢。”

顾梦期心惊胆颤，同时莫名升起几分怜爱，上前拽了拽她衬衫袖子，凑过去仰头看她。

“啊，有些意外……”顾梦期下意识回，突然顿住，看了眼岑黎。

岑黎往室内张望，“顾姨不在？”

随口说，“其实我大学的时候就想过要坦白。”

岑黎把洗过的水果摆在果盘上，问：“晚上回来吃饭吗？”

“毕竟有人还没想好，不给我答复，我现在充其量算个追求者吧。”岑黎没忍住，吐露心声，本来不想逼迫，不想催的。

顾梦期看眼手机：“不知道，现在还没说，应该是要回来的。”

顾梦期闭了闭眼，苦兮兮地说：“说之前发现被人骗感情了，就不想说了。”

“除了画，还有别的会给她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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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字也能说得咬牙切齿。

过了下班时间，岑黎如约而至，手里提了些水果，还有昨天答应的猫粮。

“后面，后面就是那样了。”

“跟我说说话嘛，生气了吗？”

她嘴里嘀咕：“姐姐，我觉得我出柜可能不难。”

“那个女生跟我同校，有一天找到我说，是漫画粉丝，相处了一段时间觉得她人很好，对我也好，每次我画不下去了她都来鼓励我，还给我提很多建议，所以后面我画什么，都会先给她看……”

岑黎吸口气，笑容全无。

也是，连于寻安都不知道的事，按顾梦期的性子，不会把别人隐私往外说。

隐瞒这件事对她很不公平。

岑黎手里拿着刀，歪身子远离她，脑后挽起的头发垂落在肩头，露出的脖颈颀长漂亮，肌肤瓷白如玉。

她低眼，身子抵着案板，闷声：“我也没身份在这里生什么气。”

“表白？”

“那让我给阿姨露一手。”岑黎笑着回眸提议。

“啊？”

找找灵感。

岑黎动作骤停，偏头看向她。

岑黎表情不见好，眉心蹙着，眸中细碎闪光，看上去可可怜了。

顾梦期拣了个蓝莓丢进嘴里，跑到岑黎身边帮忙，洗菜什么的她还可以。

考虑到她这个不相关人士在，当事人可能放不开，顾梦期回拒了，自己在家里煮小面嗦。

什么抄袭争议丑闻，造谣澄清退圈，说出来都丢脸。

抬眼瞄岑黎表情，发觉不对，顾梦期不敢说了。

顾梦期和她对视，她生得年轻，实际也不过三十出头，上一个十年在外打拼，见多了人，学会将锋锐藏于眼眸深处，轻易不显露，外表只看得出被打磨过的温润成熟，让人倚靠着不会被扎到，却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口。

“对呀，去工作了。”

顾梦期身上凉飕飕的，转向岑黎，手放在身前，弱弱地说：“我我我及时止损了，那之后一点想法都没了，真的。”

顾梦期傻眼。

“……嗯？”

顾梦期把外套脱在客厅，现在有点后悔。

她垂着眼睫不说话，半晌回过头去，继续动作。

压制住不断缠上来的嫉妒心，岑黎露出抹不甚真诚的笑，按下她手，“好了，抓紧吧，一会阿姨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