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砚能感觉到谢不辞对自己怀有愧疚,但是先不说抱错的事情本来就不是她的问题,就现在她从谢家那里抽丝剥茧得到的情报来看,当年的抱错事件可能根本不是砚外,或许……最后要感到愧疚的反而是自己。
“嗯?”
“刚回来。”
谢不辞翻开相册,第一张照片就是温母抱着婴儿时期的温砚坐在一棵树下的模样,那时树上开满了繁花,清风徐来,花瓣簌簌而落,趁得她格外温柔。
谢不辞眉头微拧,随后眼角眉梢上扬:“你之前不是自己保证不会打扰到手术吗?嗯?”
之后还有一家三口在一起拍的照片,温砚小时候非常顽皮,常常在外面玩了一身泥,回来之后还非要温母抱,温母实在不知道从哪个角度能把浑身是泥的女儿抱起来,这般无奈的模样也被温父抓拍下来。
“病人有突发情况。”谢不辞在回完这句话后,‘咔’一声吹风机噪音传来,满屋好似都带着洗发水的味道。
“我不想努力了。”
门内的光顺着缝隙爬到了温砚脸上,她唇角微弯,手腕上挂着一根皮筋,谢不辞换了衣服,发梢滴着水湿了肩头,眉头微动,像是用眼神在询问她‘有事儿?’
谢不辞换了干净的衣服,传呼机还是一如既往别在腰间。这行就是这样,随时会有突发事件。
这些照片按照时间排序的,而最后的照片上温砚的年龄停在了4岁,她4岁那年幸福的家庭就此破裂,翻过最后一张照片的时候,谢不辞的手不由得微微一颤。
一想到这里,温砚就觉得手里这6位数的零花钱越发烫手了。
“他们去世之后,你在村子里过得还好吗?”谢不辞轻抚着那些照片,资料中那些冷冰冰的文字终究无法拼凑出一个失去父母的4岁孩童的
“是,是,我保证。谢医生你放心,关闭闪光站在角落,拍摄会保护患者隐私。”温砚笑。
温砚终于找到了自己退休之后的第三条路,那就是在家里当一条等着谢不辞投喂的咸鱼,这日子可比在局里头当门卫强多了!
“我能借你洗手间,洗个澡吗?”温砚视线往里走,“隔壁没有热水了。”
谢不辞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侧身给她让路。
温砚脖子上还挂着水珠,拖鞋踩在地面还带着‘嗞嗞’的水声,她愕然抬头看着谢不辞。
温砚也不再往下说什么,她拿着衣服进了厕所。隔壁屋子的水龙头是坏的,没有办法控制热水的温度。
温砚看她问道:“意思是刚刚我走了以后,你又去了一趟医院?”
过了一会儿,温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明天早上八点,伏镇的伤员会转移到医院,我有几场手术,如果你要拍摄,六点跟我出门。”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姐姐,我这些年真的挺好,你也不用觉得愧疚就给我那么多零花钱,要不然我还是……”还你吧?
而在浅淡的白光下,谢不辞的神情总是耐人寻味,她读不懂面前这个人,看不透这个什么也没想,却满身都是故事的人。
“我会不会打扰到你手术?”
温砚入屋后站厕所门口问道:“你怎么还没休息?”
月轮高挂在废墟上,残光将轮廓修饰得模糊不堪。
“多么?”谢不辞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买几件衣服首饰不就花完了?”
谢不辞是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才转头看她。
谢不辞轻笑了一声,“你的堂弟堂妹们每个月的零花钱可比这个多,你安心收下就好。”
谢不辞再次被妹妹的言论逗笑,她伸手摸了摸温砚的脑袋,“好,那就不努力了。”
温砚张了张嘴,然后默默的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如果让谢不辞用一个词来形容这些照片,那就是幸福,在谢家她几乎没有感受过这种温馨。
“姐姐……”
“姐姐你看,你的眼睛最像妈妈了。”温砚看着母女二人的眉眼,尤其是她们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像极了。
洗完澡后已经快将近十一点,吹风机的声音早停了,温砚知道热水不多也没有洗头,出来的时候,谢不辞在窗边,那扇窗透着清风明月。
谢不辞看她笑,自己的神情也略微松弛了些。温砚的笑意像是向日葵,不注意顺着缝隙往人心底钻。
这三个字平静且温和,不似初见时那样的冷冰冰,距离这东西怎么说呢,久而久之越熟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