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闲撑开伞，往外走了几步，示意他走到自己身旁。

褚澹和蒋闲站在教学楼楼下。

“看外面！”

合得来的人会对观点的碰撞表达出理解，合不来的人则会因此展开漫无止境的争吵。

“没什么特别的安排……不过有的商场不是会摆放圣诞树然后挂装饰品吗，以往会去逛一逛。”

“要只是下雪，披件校服走走也就算了……但这雨夹雪，没走多远就湿了。”

褚澹轻快道：“反正就是比你快！”

褚澹叫了一句“奈斯啊蒋闲”就跨进他伞下，头顶水滴砸在伞面上噼啪脆响声，给蒋闲比了个大拇指。

蒋闲在边上瞥了他一眼，问：“你圣诞节有安排吗？”

“自然界的不确定性？”蒋闲接话。

这把伞的出现简直让褚澹回到刚发现下雪时一样意外：“你居然带伞了？你知道今天要下雨？”

“等会儿，我再算算！”

蒋闲点头：“所以不要妄想有人能够与你感同身受？人生而孤独？”

物理老师笑道：“还有其他答案吗？”

蒋闲看向褚澹，只见褚澹得意地冲他做了个口型：比你快。

蒋闲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嗯”，说：“你说的也对。”

“难说。”

“没有。”

褚澹一边举起手一边拿出计算机噼里啪啦地按，争分夺秒：“答案是15710(-13)！”

“我有伞，”蒋闲从褚澹看不到的那一边侧袋里取出一把黑伞，“可以不用打车。”

蒋闲：“这么狡诈？”

他不说，褚澹都快要忘了——之前蒋闲生日的时候，说会找个时间带他去听音乐会。

正因为知道这些，听到蒋闲那句“你说的也对”的褚澹才会感到心情无比愉快。

“之前下雨没带伞之后就放了把伞在抽屉里，以备不时之需。”

蒋闲有点意外：“你不反驳我吗？”

这场雪来得令人猝不及防，天气预报也不曾提到过——不过这算不上不正常，褚澹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总是不准，常常让他陷入大晴天带伞的不必要与下大雨没伞的窘境之中。

“如果一定程度上的将就能让自己过得更好，那将就将就也没什么不好吧……当然这是我的个人观点，正如你刚才所说，有不理解是很正常的事情。”

蒋闲：“……”

“太快了吧卧槽……”

“现在才十二月，还以为要到一月才有雪呢！”

褚澹：“……”

蒋闲回答：“我有伞。”

蒋闲停下计算的笔，转向他的方向。

“圣诞节？星期几？”

“好冷啊, 风吹进来了……”

他伸出手接下几片雪花。

第四组坐在窗边的学生们发出接连的呼声, 坐在中间的学生也仰着脖子往外看, 后排胆子大的男生直接跑到玻璃窗边，打开窗子伸出手去。

他歪了一下头，“算了。”

褚澹：“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丧，我想表达的不是……”

“周六。”

他有点得意地嘴角上翘。

蒋闲这才收回视线，正想就下雪一事向褚澹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我们俩一——你说什么？”

褚澹举起自己的草稿纸,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

“做好了！”

“经历过的气流、空气成分、温度湿度不一样，也就塑造成了不同的形状，”褚澹感慨，“是不是感觉和人一样，每个人都是受到遗传与经历的共同影响才成为现在的自己。”

“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认为是错的，”褚澹说，“不过有的人感到孤独是因为他们渴望有人能完全理解完全赞同他们，这本来就几乎是做不到的。所以说，知足才会常乐，如果渴望的只是一定程度上的契合，也就不会那么孤独了。”

“那就只能将就了。”

“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雪花。”褚澹拍掉手上的水。

但他的手太暖和，雪花融化得太快，在他仔细观察之前就变成了一点小水滴。

“这个雪不太大，明天积得了吗？”

物理老师也走到窗边看了几眼，出声提醒：“哎，哎哎，题目！做出来没有啊？”

蒋闲状似漫不经心道：“那要不要和我去听音乐会？”

蒋闲：“蒋闲！”

褚澹对这场毫无预兆的雨夹雪发表了一下看法，最后总结：“要不还是打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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