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殿疮痍，大殿几乎被损毁大半，坍塌的阁楼沉沉压下，焦黑的房梁下是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身躯。

他抬头笑了笑，语气平静自然：【我平常身子不就这样，这几日没休息好有些生病，体虚气短，脉象弱也是正常的。】

谢镜泊疑心自己确实是摸错了，但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燕纾平日里身子确实不好，偶尔灵力波动、肺腑受损的情况也有发生，连姜衍有时候也摸不准燕纾的脉象。

下一刻，面前的人直接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他的手。

谢镜泊方才一瞬吓的仿佛心跳骤停，惶恐的不知所措。

谢镜泊倏然回过头，同一刻，一股磅礴的灵力掠过他耳畔，将那狰狞扑过来的魔息蓦然击退。

燕纾如今除了脸色苍白些，确实没什么异常。

燕纾慢慢收回手，喉头轻轻滚了滚。

【不是的，师兄，我只是想左右长老殿也没多远，我和你过去确认一下无事便一同回来，若有什么异常我还能一起帮忙……】

几乎每隔几步便有哀鸣的魔息蓦然窜出，叫嚣着向他们扑来。

【从前也没见你这般黏我，怎么今日这般舍不得？】

【没什么，你摸错了。】

——谢镜泊说不出口，燕纾也断然不会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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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心想让燕纾留下来陪着二师兄，但如今销春尽已是摇摇欲坠，岌岌可危。

如今后背湿漉漉的冷汗贴上来，让他心中的忧惧倒是慢慢降低了几分。

面前的人脚步顿了一下，似有些无奈回过头：【干什么？你都跟了我这么久了，还不相信我没事吗？】

他抬着手任由谢镜泊把着脉，微侧过头，瑶瑶望向不远处长老殿的方向，不知看到了什么，神情隐隐凝重了几分。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谢镜泊心中不自觉一紧，却顾不得许多，迅速点了点头。

【别看了，盯了我一路了，还没看够啊。】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一道尖锐的啸鸣声袭来。

一路上，仙门破碎，满目疮痍。

后来的一切谢镜泊似乎模模糊糊都有些记忆。

——明明长老殿地处偏僻，销春尽外围大多都未曾损毁，长老殿这里不应如此狼狈。

【嗯？】

谢镜泊蹙眉迅速检查了一下他们的气息，想先让燕纾带着人离开，下一秒，却忽然感觉一股浓重的魔息铺天盖地般涌来。

若无其事地抽回手，直接后退一步落到了阴影里。

他看着谢镜泊有些讶然地转过头，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开口：【你如今还不信我没事吗？】

这些不过都是魔族蝼蚁，谢镜泊节省体力，并没有唤出微尘里，直接抬手用灵力将他们碾碎。

谢镜泊愣了一下猝然又转过头，终于忍不住开口：【我同你一起过去吧，师兄。】

他红着脸别过眼，便看燕纾已笑着摆了摆手：【行了，我先走了，你去那边再巡一圈……】

而燕纾却不知为何一直在用八万春抵挡，并没有动用丝毫灵力。

他忽然改了口，谢镜泊愣了一下，下一秒只感觉手腕一凉，面前的人纤细的指骨挤进他指缝间，漫不经心地主动一点点扣住。

【只说好，一切听我安排，我让你走，你便要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慢慢抬手，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小心将嘴角溢出的鲜血擦去。

燕纾没有回答。

【我没有……】谢镜泊手腕一抖，一个颤颤巍巍刚躲进草丛的小魔尖叫一声，倏然灰飞烟灭。

谢镜泊没有正面回答，只焦急开口。

【你做了什么，师兄……】

但大长老他们早已失去意识，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若寻常修仙之人一朝灵力尽失，别说行动自如了，连性命都堪忧。

无奈，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燕纾身后，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家师兄的后背，仿佛想用肉眼看出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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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谢镜泊又问了一遍，燕纾才回过神，却只笑了一下：【你想跟我一起去便去吧。】

方才衰竭的灵力不知何时竟然已充盈起来，灵力自然运转，甚至比往常还要强劲几分。

走到长老殿那处岔路口，燕纾缓了一口气，抬手将八万春重新绕回手腕，促狭般扭过头。

他们赶到长老殿时，谢镜泊竟然意外发现这里的魔气要比外面都要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