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她在他面前这样歇斯底里地怒喝着，嗓音和身子都是发颤的，一双手也握了起来。

这个请求她也不答应。

她捶着堵得要命的胸口，问他：“你说，你想听什么？想听我说爱你吗？想听我说我曾经是多么多么爱你吗？好，我说给你听。付钰书，是，我承认曾经喜欢过你，也仰慕过你，还想过嫁给你，但那是在我年少的年纪里。谁都有青春过往，一段感情并不注定永远。有过，不就已经足够了吗？何必非要强求结果呢？即便是结发夫妻，也未必能一生一世，人心易变，今日喜欢这个，明日爱上那个，皆有可能。付钰书，你把爱情想得太美好了。”

“若有一天你遇到真心待你的女子，再回首今日，你会觉得多么可笑，给自己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听着这般绝情的话，整个人如泄了气的皮球，双臂无力地垂下。

付钰书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可他却一边流着眼泪，一边苦笑。

一个失控的人，所言所行，已经超出常人的理智。

任何时候，他都舍不得她受伤害。

她只不过是曾经与他有过一段美好，怎么就成了折磨对方的利刃呢？

晚青妤见状，一把打落他手中的碗，又将自己的粥碗狠狠摔在地上。瓷片四溅间，她扬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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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钰书惨然一笑，道：“好，好，既然你不愿陪我……”

她的胸口疼得几乎窒息，带着恳求的语气道：“付钰书，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清醒？我，我真的快要崩溃了。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

可他却在粥里给她下毒。

他还是不肯放过她。

他抓起她发抖的手，指尖抚过她发红的掌心，低哑道：“这么用力，手，疼不疼？”

这一刻，她也不再纵容他了，好话说尽了，那就说点刺激的。

晚青妤皱着眉一阵苦笑。

“其实，爱情也没有那么美好的。”

“付钰书！”她几乎怒喝着，眼中又噙满了泪，“就算要死，也别死在我眼前，你现在就滚，滚。”

“好不好？”

“好不好？”

晚青妤僵立在一旁，双手冰凉如雪，只想着他何时才能放她走。

他起身，拉着她的手走到桌前，将筷子塞进她手里，又盛了两碗粥。一碗放在她面前，一碗留给自己。

好崩溃啊！很难过，也很失望，更觉得委屈。

“这是鸩毒。”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服下后顷刻毙命，不会太痛苦，是我特意寻来的。”

晚青妤望着眼前这碗毒粥，已是心如死灰，也觉得荒唐至极。

她拒绝得干脆，这个要求她断然不能应允。

他走到门前，吩咐守在外面的随从让店家去准备饭菜。转身回来时，胸前的伤口仍在渗血，他却浑然不觉。

他见她哭得那么伤心，他开始惊慌了，一遍遍地叫着“青妤”。

晚青妤摇着头，声音轻颤道：“不行，我不会嫁给你，也不会穿什么嫁衣。我可以陪你说话，陪你用饭，但绝不会穿上你准备的婚服。”

然后，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颤抖着手拔掉瓶塞，眼泪也随之落下，他先往自己碗里倒了些粉末，又往她碗中洒了些。

说到最后，她再也支撑不住，慢慢蹲下身来，擦着滑落的眼泪，可是越擦越多，越擦越觉得委屈。

他在原地呆立了一会，低声道：“好，既然你说可以陪我吃顿饭，那便吃饭吧。”

等她的夫君？等萧秋折。

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失声痛哭了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痛苦地哭过。

她擦了把眼泪，将手中的筷子重重放下，道：“我不会喝。我为何要死？付钰书，方才我还觉得你可怜，如今看来，你根本不值得怜悯，要死你自己去死，我还要好好活着，我还要等我夫君归来，与他白头偕老。”

她连连问了他好几次。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他说着，端起粥碗要喝。

不多时，店家送来饭菜。虽色香俱全，却二人均无胃口。

他抬眸，泪眼中透着决绝：“青妤，既然活着连我这点心愿都不能成全，不如我们黄泉路上作伴，到阴曹地府再做夫妻。”

前，满足我这个愿望好不好？就这一个，我别无所求。”

死也死不了。

她很冷，也很饿，也想躲在娘亲怀里被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