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发句留言吧。”

她怕听到董寓的声音会生理性反胃。

他偏头解下脖子上自己那份吊坠，将选择权全权交到沈邱川手里：

再不然就是自嘲：原来她这么好骗。原来董寓的手段这么蹩脚。原来她跟董寓的交集就是一场幼稚的闹剧。

林靳坚定地摇头：“没人能给我添麻烦，除非我自找的。”

或者更少，五成？

“林靳。”沈邱川声音发着轻微的颤，她不想被听出来异样，唤这一下很小声。

一个人在后悔莫及，另一个人也在后悔莫及。

“你不在乎，那我就不再管了。”

鼎盛时期的“乱神”的聘请条件，其中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我的才能给予充分肯定。

她觉得林靳能听见。

八成？

“等等。”

可林靳听见了。

“替沈队排忧解难。”

做完这一步，他接着又要去删跟董寓的那一通电话记录。

林靳全部说清楚后，见沈邱川默不作声，才隐隐生出些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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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份给了沈邱川天价薪资的特殊合同，之所以特殊，是因为这份合同有模版——俱乐部当年给“乱神”开的什么条件，他就给沈邱川开了同样的条件。

“你没必要对她这么上心。而且，该道歉的人是我，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听不见就算了，大不了不说接下来的话了。

他不禁心中发酸：也对，他哪能轻而易举摧毁人家经营多年的感情。就算是devil来了，比不过照样比不过。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拿出手机，当着沈邱川的面，将微信名称为“老太阳”的人删除了，包括几个掌握董寓动向消息的探子。

林靳：“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么？”

留言发送成功。

“董寓这个人，我不在乎了。”她对自己说，“那位老先生的话，我也不在乎。”

沈邱川从头到尾没有打断过林靳，直到房间里不再响起人声，也未回过神来。

就是“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自此，心房里住着的那个敏感脆弱的小孩，不再需要为了旁人一句话担惊受怕，一夜之间长成了全新的大人。

房间里有两个人。

如果他能早一点认识沈邱川就好了。如果小时候的他坚持把纸飞机还回去，是不是就能跟小小邱一起玩了？

“我不关心她做了什么，我只关心她对你做了什么。”

明明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

“在拿下pgc参赛资格前，合同我不会签。但，谢谢你今天告诉我这些。”

沈邱川阻止了他，道：“给她拨个电话。”

反正他还会送更好的。

林靳认真听进去了她的话。

小声到她都不确定自己说没说出口。

在欺骗之下，不仅能藏着虚假的真心，还能藏着更伤人的欺骗。

刚喝过水的嗓子又有点发涩了。沈邱川舔了舔嘴唇，在床头柜第二层抽屉取出林靳给她的合同，问了困惑她许久的问题：

并不十分困惑。她猜到了，不敢确定罢了。

“我就是我自己的贵人。”

“董寓，我去老宅的正巧撞上伯母，你忘带走的东西已还给她。以后你要是还想祸害别人，记得藏好里头的黄符纸。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以及我身边的人。我的事从此与你无关，你的事从此也与我无关。”

他的话，沈邱川会相信多少？

他不容许沈邱川有误解，继续解释：

沈邱川把吊坠绕了两圈，缠在林靳手上。妖娆的水晶衬着暖白肤色，色泽随眸光流转。

“吊坠你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一并扔了。”

“沈队不安排任务给我做，那我只好自行替沈队排忧解难了。”

她看着林靳把董寓的痕迹从手机里抹除，狠狠松了口气，才觉出身体紧绷的累来。

像小孩子过家家捅了娄子、不小心让大人知道了过家家剧本。

她以前怎么会觉得董寓懂得很多？

林靳便把手机调了个头，收音处朝向沈邱川，按下录音键。

若是沈邱川在乎，他就替她解决。

他淡淡扫了一眼那份合同：“至于这个。我给得起，就给了。”

她一想到董寓居然打电话威胁林靳，就尴尬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