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看着暮兰的眼睛，她的目光坦诚真实，她对自己内心的感情没有任何逃避与困惑。

以前他是沉默的植物，比起人，他更像是放在窗台上的盆景，无声无息，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没过多久就有人来开门了，沈曼云听到门后传来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暮兰先生，你是知道的。”

像是从未见过的、春天的风，将雪季堆积数年的雪吹散。

暮兰定定望着她，而后，他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它柔和得像是云和水，润泽过心底每一处角落。

“姑且可以认为你像关心他一样关心我吗？”暮兰问。

在那个突如其来的夜晚，沈曼云没有追问暮兰为何受伤。

沈曼云的话语被暮兰用手指按住，他不想听她再说下去。

他展开手心里字迹模糊的信，指尖认真抚过信上的每一个字。

这笑容不算太好看，她在笨拙地安慰他。

她抱住了沈曼云的膝盖，用稚嫩不清的声音说：“开……打不开……”

沈曼云关心过很多人。

沈曼云很安静地靠在他怀里，她想如何这样能让暮兰好受些，就让他抱着好了。

沈曼云如此想着，一抬头就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青霓的家门口。

她抱紧怀里装小鱼衣服的包袱，敲响了门。

“那你要小心。”沈曼云眯着眼仔细查看他的胸口，确认他的伤已经完全愈合了。

“只有燕飞光，我关心他和关心别人是不一样的。”

“你有和他一样的脸，但我确实不是像关心他那样关心你。”

她近日来为了不想念燕飞光，早已经习惯将他从自己的思绪里推出去。

“谁？”沈曼云问。

暮兰别开目光，终于没一直注视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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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问暮兰口中的“他”是谁。

沈曼云离开家，带上她这几天给小鱼做的新衣服，她确实感觉到最近暮兰变得有些奇怪。

她确实不太习惯与旁人亲密交流，下意识地与他人保持着距离。

不知为何，忽然在某一个瞬间，他感觉到心底似乎有一道温暖的风吹过。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洛都里，燕飞光已经在废墟中站立许久了。

“看到他受伤的时候，我的心会痛，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绞住了。”

暮兰靠在躺椅里看书，告诉她其实不必为他担忧。

过了几日，她发现他胸口的伤自己愈合了。

——

过了片刻，她反应过来，按在暮兰胸口的手指顿住。

就在这一瞬间，藤蔓上的金色花朵再次盛放，燕飞光慢慢从废墟中走出。

他想，要是她懵懂困惑就好了，这样就不会说出这样真诚直白的话了。

她轻声唤：“青霓夫人。”

“不可以这么认为。”沈曼云说。

大雪不停下，他的头顶、肩上尽是落雪，握刀的左手冻得发红，几乎要麻木。

沈曼云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产生这样的变化，但当暮兰变得不像植物之后，她会更想躲着他。

有人打开了门，与此同时，在门后的一个小小身影也朝沈曼云扑了过来。

“只要根系还扎根在大地上，植物是死不了的。”暮兰合上书页，如此对沈曼云说。

然后是有人拨弄门闩的咔哒声，里边的人好像拨了很久都没能把门打开。

咦，青霓怎么会这么久打不开门吗？沈曼云疑惑。

沈曼云朝暮兰笑了笑，她很少笑，所以只是唇角弯了弯。

又是一串脚步声传来，这次的脚步声更加坚定有力。

但最近他好像活过来了，也不是说之前的暮兰不够鲜活，准确来说，他变得更像人了。

温热气息洒在他的胸膛上，穿过空洞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