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云淑糊涂了,她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庆朝开国已有五十三年,天下承平,民风开化。所以商市自由繁荣,民间享乐之风大盛,日常丰富。
秦家经营珠宝首饰的银楼,豫州主城内就开了两家。经过多年修葺扩建,总店占了半条街,主楼高达四层。除了珠宝,另有绸缎、胭脂水粉的营生。背后更是有垦拓业做支柱,树大根深。
“这孩子……”秦父摇摇头,宠溺笑说,“真是心宽。”
马车进入观明门后,桑荷扶起车窗遮帘,一层檀色团花纹锦帷裳、一层薄薄竹笭,半掀半卷。秦知宜就借着这一隅流动的景色,探望皇城内外的风光。
马车停下不动后,浅眠的秦知宜察觉到变化,自然苏醒。
“寒气未尽,当心冻着。”谢氏命桑荷放下遮帘,牵过秦知宜已经冻凉了的手来暖着,“皇城内一应都有规矩定数,自然不像仁定城中那般宽松。”
内城要比外城更为辽阔,从城门处行至谢府门前,足用了两刻钟之久。
两双鞋底。云淑,你的脚多大,可有样子?”
待进入广德门,步入内城地界后,杂碎的摊贩和集市逐渐少见。不仅道路变宽,屋宇楼阁都明显拔高,茶坊、酒肆、公廨,林立齐整。经营绫罗绸缎、珠宝香料的商铺门头齐整,井然有序。
除了舅父舅母,谢府门口必有府中其他人并奴仆迎接,秦知宜坐正身子,从衣领逐步整理至袖口,由母亲和桑荷替她理发正簪,再补些妆粉遮掩面光。
秦知宜从小见的都是大世面,京中寻常的坊市自然无法引起她心中波澜。不过,正如母亲所说,京中一应有定数,她也是懂的。这些商铺表面上看不够气派,实则不论是背景还是规格,都要比远地来得高。
如今谢府占地十几亩,与四进的院子差不太多,先迎姐姐一家暂住,是足够的。待秦劭买定秦家在京的家宅,修葺完毕,再搬挪出去。
她好心好意,郑云淑却不敢领情:“可是……这是你自己画的样子,满京城也找不出一双相似的,若我们和你穿得一样……”这道理,郑云淑很快就意识到了,但她说不出口。
收
她看秦知宜做鞋从头到尾都自己画样子,以为秦知宜是想在人群里别出心裁,引人羡慕。可她又提出多做两双,给她和翁荣。
秦知宜倚在母亲身边,闭目听马车外不清晰的杂音,不知不觉迷蒙浅眠。
越往内城,尤其是城东,越是勋贵云集。这些并不显眼的商铺,不定就是哪位高官或王侯府上的产业。因此不可小觑。
谁不喜欢精致特别的东西呢,郑云淑也心动,但她怕秦知宜只是与她客气一下,其实并不希望她答应。再者,秦知宜和翁荣是好友,她只不过是个捎带的便宜亲戚,秦知宜给翁荣送鞋是正常,送给她,图什么呢?
在谢府马车领道之下,所行之路贯穿外城主道宝光大道、途经内城城南、城西。外城多为百姓起居地,路人熙攘、商铺栉比,民居集中、巷弄深深。
京中那些年轻的高门贵女,大多都喜欢特别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的精致和独到。郑云淑见过很多,有时两名关系还算好的姑娘穿了差不多样式和秦色的衣裳,都会微妙地不快。
谢秉安虽年轻有为受重用,但论品级,不过是个正五品官员,在京中并不起眼。他的府邸落在城西,原先是个三进的宅院。两年前调任回京后,皇帝为彰爱重,赐金赐银,开恩允准扩建。谢秉安便将府邸西角,也就是挨着西角门处,霜花巷中,与谢府比邻的一座小院落买下,囊了进来。
“怎么傻愣着,你不想穿吗?”秦知宜催问她,再看一眼郑云淑掩在裙面下露出的脚尖,更认定她穿着也好看。并且郑云淑身高比她低半个头,穿上厚鞋底,高挑了,也显清丽。
秦知宜一路看来,并无羡色。她望着车窗外,徐徐同母亲议论道:“京城是宽阔森严一些,不过这坊市同我们仁定城主城里区别倒不大,甚至还平淡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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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云淑恍然抬头,一件费力费心思的事,秦知宜却说得稀松平常:“一双也是做,三双也是做,干脆做三双,咱们三个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