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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失眠吗？

沈离面色微哂。

“明早再走，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沈离别无他法，三两步又走回钱行之的身边，却见钱行之甚至咳到弓起身体，双手紧紧捂住胸口，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凸起，仿佛在拼命压制着咳嗽。

沈离停了半天，最终憋出了这么一句。

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甚至来送药都多余。

像侦辨一个犯罪分子。

“咳咳咳咳咳咳——！”

钱行之直起了身子，面颊是发红的，语气是冷淡的：“没事，不用管我。”

也没找热水来冲，一仰脖子，对着包装袋，干吃。

只听身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而急促的咳嗽声——是钱行之有些独特的送别方式。

钱行之没在意，一口闷了整袋的粉，才又拿那只剩半瓶的矿泉水瓶，对着嗓子凉水一冲：

沈离：……

而那双深邃的眼睛也微微眯起，正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而他话音一落，沈离闭了下眼。

总之沈离素来温凉的音线，登时就提高了几分声量：“——你有毛病？你见谁那么吃药？”

所以？

沈离眸光一黯，定定地望向转瞬已在沙发上躺好、甚至闭上了眼睛的钱行之。

沈离原本还很平静，可那不知道从哪而来的火气，“噌”地一下，就被钱行之这动作煽了个上头。

其实沈离是可以转身就走的，然而沈离面无表情地走过去：

要不说影帝得颁给他呢。

“——你到床上去睡，这沙发太短了，我睡。”

钱行之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显得虚弱而无助，在自始至终，都不再与沈离对视。

长条条的一整只，就赖在了那只旧沙发上：“我最近失眠，你等我睡，恐怕要三点了。”

“随便你，你吃完药就早点睡。”

“……都说了，叫你不要那么吃。”

话音未落，也没等沈离回应，钱行之先吃了片退烧的，又从药盒里掏出一包冲剂，灵巧有力的手指，单手便将包装袋给撕开。

沈离：……

正要转身。

沈离显然是并没有选择“坐坐”的意思，冷瞥了眼钱行之，就已经打算直接告辞。

好像真的很难受。

可钱行之这种吃药方式，一度让沈离怀疑，钱行之到底是在找骂，还是在找骂。

于是沈离无可避免，叹了口气，主动伸出手，顺了顺钱行之的后背：

沈离一言不发地看着钱行之，冷眼看着每一个微表情与微动作，然而钱行之确实毫无眼动，看上去的确睡着了，或者说，他睡得毫无破绽。

的确毫无破绽。

而他话音刚落，钱行之挺突然地扶着桌子边，站直，不知怎么想的一眼都没再看沈离，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声，走到了沙发旁边，坐下。

“咳咳咳咳咳——”

仿佛正极力忍受着某种难以承受的痛苦。

就见钱行之满脸通红，五官极痛苦地皱在一起，两条英挺的眉毛像是两把扭曲的利剑，眉心处拧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太剧烈了。

沈离没忘。

”

不过钱行之似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听沈离不说了，还丝毫不察危险一般继续解释：“不过我现在是没热水，不是怕刷杯子。”

沈离愕然回头去看。

“我啊，我不是从来都这么吃？——你忘了？上学的时候，我可以少刷一次杯子。”

然而钱行之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

薄唇微微抿着，呼吸均匀而缓慢，仿佛已经疲惫至极，以至瞬间便进入了深度睡眠。

“……你先去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