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院子里，轻柔的秋风拂得人很舒服。

后半夜，李香庭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

良久，她才从回忆中抽离，缓过神，抓着柔软的被褥，脸埋进枕头里，吸嗅李香庭留下的味道，也不再是从前浓浓的书卷和颜料味，更多的是长期在青灯古佛下熏染的香火气。

她僵在他的颈边，忽然解开自己的领口。

“你——我——”陈今今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我好想你，我每一天都想你，每一天，都想来寂州找你。有好多次，好多好多次我都差点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活下来，来见你。”

李香庭要起身：“别这样。”

李香庭别过脸去。

在床上流连许久，陈今今才起身去洗漱。

“我不放，我放不下。”陈今今搂住他的脖子，想要亲上去。

两年，早已物是人非了。

李香庭同她对视。

出家人需了却红尘，你真的了了吗？

“所以你要当一辈子和尚吗？”

她坐在花坛前，又想念起明尽。

陈今今一手将他拽回来，一手掏出脖子上挂的木戒，悬在他眼前：“你送我的，我一直戴着，我在战火中穿梭，生怕掉了，或是毁了，所以挂在脖子上，我每晚都握着它入睡，只有握着它，我才能睡得着，你说过，等我回来，我回来了，你别不理我。”

“遁迹空门，只结法缘，不结俗情。”

这是陈今今两年来最安稳的一次觉。睁开眼，仿佛时光倒退回两年前，外面传来孩童的嬉闹声，她不禁想起曾经同李香庭与明尽在这院中追逐的场景，恍若就在昨天一般。

刘奶奶从廊下走过，见人坐着发呆，唤她一声：“来吃早饭吧。”

脑海中尽是她质问的话语：

“不早了，再过会都做午饭了。”刘奶奶笑着招招手，“快来，本来早上要叫你，明寂说让你多睡会，锅里还留了稀饭和馒头，我添把火给你热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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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今绝望地捶他的胸口：“李苑，你抱抱我，抱抱我吧。”

……

“你别这样说话。”陈今今捧着他的脸，“李苑，你看着我。”

陈今今随军期间学了不少技能，其中包括生火做饭，湘菜浙

“你想聊，我陪你。”

“那我呢？”

陈今今闻声看过去：“奶奶，早。”

……

李香庭沉首，闭上眼睛：“我无愧世人，无愧自己，唯独有愧于你，对不起。”

“对不起。”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很久，才起身轻轻出去，到大雄宝殿待着。

“出家人需了却红尘，你真的了了吗？”

“你能不能问问我，这两年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我们还像之前那样，聊一整夜，一整天，好不好？”

“我自己来吧。”

不仅是佛法，还有活着的路，我在其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解脱。”

“我已发愿，常伴佛前，修证佛法，广度众生。”

陈今今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陈今今抱住枕头不愿起身，昨夜泪流多了，这会眼睛还酸涩无比，她静静躺着，回想昨夜的话，昨夜的人……她并不后悔在李香庭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也不觉得眼泪有什么丢人之处。自己向来率性，虽这两年在很多事上、人前学会了隐忍，但在爱人面前，她只想做最真实的自己。

李香庭低下眼，平静地注视着她：“今今，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