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有假,我表叔就在现场,听说抓走了好几个人去审。”
杜兴酒兴高至,提议道:“我们去泡澡吧。”转个脸对贺明谣道:“等会让车子送你回去。”
……
她拦了辆黄包车:“江海饭店。”
陈修原余光扫过来,看他藉着与杜兴的视线盲区,用手在腿上打暗码。
不知什么时候就开始下的,地上已蒙了一层雪。
”
他在说自己受伤了。
“行。”班主忙得团团转,也没来得及问她干什么去,又张罗人去了。
邬长筠套上大衣,一头扎进大街里,顿时脸上凉丝丝的。
杜召放下杯子:“不去了,困。”
……
杜兴又给杜召倒满杯酒:“来,我们兄弟两再喝一个。”
这叫什么……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早不吃晚不吃,偏偏这个时候吃,鸿门宴?还是什么?
“等会再说,听戏,先听戏。”
邬长筠今晚没登台,站在座后看玉生班里的人表演,在经历了战乱、散班和重组后,大家明显更加珍惜这个舞台,从前总是偷懒的几个人这段时间也勤奋练功,有了很大长进。
门忽然被推开,“咚”的一声撞到墙上。
“还记得那会小舅老是演我们爷爷,明明就比我们大几岁。
小舅当初一定想不到,以后娶了个唱戏的回家。
……”
他们认真看戏了。
下雪了。
陈修原在旁边看着心疼极了,忽去拿酒瓶,自己倒了一杯:“杜兴,我陪你喝两杯,谢谢今天的款待。”
杜召毫不顾忌身上的伤,同他一杯接一杯地喝。
杜召知道陈修原这是帮自己挡酒,眼看他又要倒一杯,手伸过去,按下酒杯:“我可不想扛着你回去。”
小锣声又起。
杜兴略感惊讶,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站起来:“来,小舅,我敬你,感谢你百忙之中赏脸陪我们这些小辈吃饭。”
有一回躲猫猫,他偷偷跑到到家里唱堂会的戏班子里,藏人家戏服里,害我们到处找不到。
杜召和陈修原偶尔应上一句。
陈修原领会,轻轻松了下领带,示意收到。
趁这功夫,两个男人嗑着瓜子说话。
“你听说了吗?昨晚沪江医院出事了。”男人左右瞄一眼,脸凑到另一男人脸边,小声说了句,“死了个大汉奸,听说是特务干的。”
戏台二道幕。
杜兴懒懒笑道:“真困还是假困?难得聚齐,别扫兴啊。”
她有些站不住了,往后台去,穿过备演的人群找到赵敬之:“班主,你盯着点,我出去一趟。”
邬长筠欣慰地看着她的朋友们,听座上阵阵喝彩声,由衷地为他们、为戏剧感到高兴。
邬长筠却心慌起来,想起中午陈修原同自己说要和杜兴去吃饭,他为什么没提这件事?
饭桌上,杜兴的话最多,一直滔滔不觉地讲小时候的事。
杜召一手持杯,一手落在下面,轻轻拉了下桌布。
“还不知道呢。”
陈修原一口闷下,深深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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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特务没?”
陈修原推开他的手:“没事,偶尔放松一下,天天在医院见血见伤的,压抑。”
饭吃得差不多了。
陈修原也摆手:“晕了,下次吧,酒后可不能立马泡澡。”
邬长筠抓住车稳住身体,见车夫一直打滑,便叫住人:“放我下来吧。”
陈修原一饮而尽。
“真的假的?”
雪被车马人流碾平,路有些滑,车夫一个拐弯,差点摔倒。
“别啊,这么点酒,又没喝醉,等到了那也完全醒了,我经常这样,泡一下舒服得很。”杜兴站起来,徒手捏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小舅要学会享受生活,天天闷头工作赚钱,也不怕老婆跑了,对吧,五哥?”
杜兴用筷子敲了几下杯子:“我就欣赏小舅这种性格,该收敛收敛,该放肆就放肆,来,我再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