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捂住脸，抽抽搭搭地哭着道歉：“对不起，我还想再伤心一会儿，我太想他了。”

&esp;&esp;“可是我不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

&esp;&esp;小童摸了摸自己的鞋，将上面的泥土擦干净，问：“我爹是不是回不来了？我想回家。”

&esp;&esp;宋回涯带着小童一路走向后山。

&esp;&esp;他坐在位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从容等着宋回涯的剑割开他的咽喉。

&esp;&esp;宋回涯揽过他的脑袋，小童扑在宋回涯的腿上放声大哭。

&esp;&esp;待走近了，那与阿勉相似的小童，仰起头叫了她一声：“宋门主！你去哪里了啊？”

&esp;&esp;阿勉的坟冢就立在师父的边上，几名弟子正在给诸位师长烧着纸钱，详细告知着不留山的近况。见宋回涯回来，朝她鞠躬行礼，放下东西先行离去。

&esp;&esp;宋回涯颤声道：“不过是死一个阿勉？”

&esp;&esp;春潮带雨，随得胜归来的将士一路南下。

&esp;&esp;不留山上草长莺飞，宋回涯沿着台阶拾级而上，走到半路时，看见一名小童坐在不留山的石阶上，托着下巴，定定望着倾斜的山道。

&esp;&esp;小童评价道：“你真不懂事。”

&esp;&esp;宋回涯恍惚间又想起阿勉，对方傻傻地对她笑，笃定地说：“师姐不会骗我的！”

&esp;&esp;小童倔强地道：“我要我爹亲自告诉我，我才相信，我爹不会骗我的！”

&esp;&esp;等他情绪过去，忍住哭声，宋回涯牵起他的手，说：“走，我带你去看看他。”

&esp;&esp;宋回涯不由笑出声来。

&esp;&esp;小童熟稔地在父亲墓碑前坐下，一张张往里扔着纸钱。燃烧的白烟被风吹进他的眼睛，熏得他眼泪直流，挪动屁股换了个位置。

&esp;&esp;他揉揉眼睛，给宋回涯分了一沓、宋回涯没接，在师伯

&esp;&esp;这场历经百年的战乱，在万紫千红的春花中敲响了终结的尾音。被战火燎烧而留下的疮痍，也得以开始漫长的疗愈。

&esp;&esp;院中月色迷蒙，草木摇落，青苔凝霜。

&esp;&esp;宋回涯笑说：“你爹如此严格啊？”

&esp;&esp;宋回涯声音低了下去，带上些许严厉：“你爹有没有告诉过你，要听我的话？”

&esp;&esp;小童沉默。

&esp;&esp;高观启反笑出声来，说：“宋回涯，你生来一无所有，即便后来负重累累，也是自己选的，不会懂我这种生来贵胄，为洪流裹挟的感觉。若是有下辈子，我君王做得，布衣也做得，唯独不想再做，乱臣贼子了。”

&esp;&esp;从南到北一片欢声，庆贺的酒席摆满长街，歌声回荡缭绕，连东风似也在春光中大醉。

&esp;&esp;等他再睁开眼时，身后已空无一人。

&esp;&esp;“你爹你娘都是大梁人，所以你也是。”

代的逐鹿之途不流血？不就是死一个阿勉，铺一条通天路，我哪里有错？”

&esp;&esp;宋回涯说：“我徒弟若是要哭，我随她哭。毕竟能畅快哭的日子也没有个几年。”

&esp;&esp;·

&esp;&esp;她手中剑锋偏斜，刺破他的皮肉，有瞬间动了杀心，想将面前这人就地了结。

&esp;&esp;小童瞅她一眼，觉得她这大人不可理喻，还要他一小孩子来教道理，粗声粗气地说：“那当然了！你的孩子不懂事你也不管嘛？”

&esp;&esp;宋回涯坐到他边上，见他一脸的愁云惨淡，问：“你怎么了？”

&esp;&esp;“我想我爹了。”小童说着掉下眼泪，又自己擦干，绷紧了脸，坚强地道，“不能抹眼泪，要叫我爹骂的！”

&esp;&esp;宋回涯柔声道：“这里就是你的家。”

&esp;&esp;她一时不能举步，以为看见了等待的阿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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