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还有账要归拢,若无要紧事,我便去祠堂请走母亲的牌位了。”
好像一具干枯的尸体里重新长出了人格,先是老年的沉稳入定,再是成年的冷漠心狠,最后才是孩童的深深眷恋。
走进后堂,宋氏摆了一桌子饭等她,从前不屑于认她这个姐姐的沈佑真和沈妙珠兄妹也在桌上。
她再傻也能感觉到,这般无界限的接触早已超出了寻常姐弟的范畴。
“早听说你有做生意的头脑,赚了数不清的钱,如今连大宅子都买了。如果你能拉我们一把,我们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我一定把你当亲女儿疼。”
来到沈府,有校尉带人帮忙开道,无人敢拦她的脚步。
“我陪你去。”
“不必。”沈姝云感到一股紧张的酥麻从脊背蔓延开,给他抱住肩臂,说话都慌张起来。
她话中隐有伤感,垂头叹气时,轻微的脚步声从屏风那边走来,带着清冽寒气的拥抱从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
“佑真识字,可去私塾谋条生路,月钱虽不多,好歹能专心学业,日后还能科考。妙珠做的一手好女工,可绣些时兴的锦画售卖,至于宋夫人您,年纪虽长,好歹手脚健全,近来京中香料价贵,我记得您的父亲外放边陲为官,若能打通关窍运送香料进京,必是一门好生意。”
“从前,沈府的兴盛与我无关,现在,沈府的败落也与我无关。”她语气平淡,回头看向三人,“你们若担心生计,我倒能替你们出主意。”
这些日子景延在家里整日黏着她,她出门的机会都少了,虽然马车后跟了三个尾巴,好歹是出来了。
她说完建议后,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出得府来,沈姝云松了口气。
沈姝云今日来的目的只有母亲的牌位,并无闲心同他们吃饭。
她转身要走,宋氏急不可耐的站起来,“姝云啊,你也姓沈,哪怕不念父女之情,好歹也别撒手不管,真叫沈府败了,你能得着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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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娘的牌位还在那儿,沈复走了,想来沈家的门楣也撑不了多久,我不希望我娘无人供奉,想去将她的牌位请回来。”
沈姝云冷笑,表情复归平静。
少年依恋的将脸埋在她发间,只着中衣的身体露出大片冷白色的胸腹,毫无顾忌的隔着青色纱衣贴在她后背。
感受到他在听到拒绝后收紧的手臂,沈姝云忙抬手搭上他的肩,好声哄他,“如今刘府的事好歹平息,你就老实待在家里,省得给人抓到话柄,若是担心我,叫两个人陪我去就是了。”
沈妙珠向来自诩大家闺秀,样样比着贵女来,听她要自己做绣工,顿时委屈的流泪。
见她来了,宋氏换了笑脸,沈佑真上前来请他,沈妙珠则站起来为她搬凳子,只是这兄妹两个作假的功力不如宋氏,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
三人眼睛一亮,兄妹两个拉不下面子,只能是年长的宋氏赔笑询问。
他该是病了。
从前的沈家虽是外强中干,好歹能维持面上的体面,如今家中唯一的顶梁柱倒了,又没正途来钱贴补家用,府里的下人少了大半,由于人手不足,院里落叶落灰,显出破败之景。
,何必去呢。”
她既开了口,景延哪有拒绝的道理,便指了守卫在府中的亲兵,叫那个护卫过她的校尉带两个人同去护她。
先前几天还教导他不许如此,可他总是不听话,阳奉阴违,半夜摸进她房间,爬到她床上不说,还一有机会就贴到她身上来……
“大姐姐好心狠,你松一松手指给些银两就足以养活我们,却要叫我们去做那等下贱的生计,是自己一个沦落到市井不够,还要拉上我们一家子都丢脸吗
可她不知道要如何治他,只能拿出姐姐的宽容和大夫的仁慈之心,托住他柔软热烈又不太正常的情感,暂时维持家中的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