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小汪哥，他不是跟你们在一起吗。”

对面仅仅迟疑了一秒，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你哥？这哪有你哥？”

闪电消失后再没有一丝光亮。

他握在手里，打开手电筒一照。

拔舌地狱

脑子里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是僵的，麻的。

余醉闭了闭眼，眼底殷红一片。

脑袋里的重重谜团在刹那间拨云见雾。

他望着大楼，在心里读秒。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是乐乐。”陈乐酩嗓音沙哑。

“知道我很怕很愧疚，还装没看出来……”

手在抖，手机也跟着抖，好不容易才拨通电话。

“汪阳和秦文是不是也知道？靳寒和小洄呢？是不是连霍深都知道？”

“咚”陈乐酩挂上电话。

陈乐酩浑身泄力地瘫在座椅里，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前方的码头，良久，他从防水袋里拿出手机。

陈乐酩站在船上，体力透支太过，手抖得厉害，整个人都在哆嗦。

原本全速前进的钓鱼艇在距离岸边五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冻发烧了，或者伤口感染了。

余醉的声音比海风还要冷：“kitty，上来。”

“你好，有事？”

“喔，那我找我哥。”

“他去厕所了。”

头皮一会凉飕飕一会又热乎乎的，眼前冒出好多重影。

“呼——”什么东西忽然被一阵强风拍到脸上。

对啊，那没有我哥，我哥在这儿呢。

来电显示是【余老板】，不是【哥哥】

一时间听筒里只有风声和他们的呼吸声。

没有灯光，没有来回走动的人，只有风吹过三楼某间窗户的窗帘，看上去是那么安静又安全，简直像是专门为他准备的安全停靠点。

听筒里沉默半晌，那道本就慌乱细弱的声音，透出茫然又沙哑的哭腔，“所以你一直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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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闷雷，雷声过后没有下雨。

他这时才发现，四周太安静了。

条船上又是谁？

“知道我恢复记忆了，还装不知道……”

对面传来靳寒的声音：“哪位？”

海警？渔民？夜钓的游客？还是根本就是王长亮。

陈乐酩伸手扯下来，刚想扔，就觉得那触感很熟悉。

那么多疑点，那么多细节，那么多他不愿意深想也畏惧去深想的搅在一起的疙瘩，在这短暂的几秒钟里自动捋成一条线。

银色锡箔上带着几颗金粉做的点——他经常吃的巧克力包装纸。

“轰隆——”一道惊雷猛地在天边炸开，银刀般的闪电从他上空兜头劈下来。

直到陈乐酩拼尽全力挤出几个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一、二、三……都没数到第四下，手机屏幕再次亮起，靳寒报完信了。

对面也没说话。

余醉还是那句话，“先上来。”

“你刚恢复记忆时我就知道了。”

陈乐酩不知道，但他必须赶紧上岸找医生来看，不然即便天亮之前赶回去也没法和哥哥解释这条手臂是怎么回事。

“先处理伤口。”

静得出奇。静得诡异。

陈乐酩面无表情地看着，接通了，没说话。

陈乐酩脑袋里乱成一团，半点有用的信息都分析不出来。

他整个人都懵了，傻了，被那道雷砸塌了。

这是昨天下午给汪阳的那颗，因为是最后一颗了所以他非常珍惜，还用马克笔在上面画了个小猪鼻子，绝对不会认错。

“回答我呀！”陈乐酩拼尽全力朝他吼了一声，但发出的声音却比蚊子叫还轻，“回答我，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恢复记忆的……”

他看着岸上的码头和大楼。

陈乐酩吓得浑身一抖，被照亮的双眼中满是惊恐。

“只有我不知道……只有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