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南暮微挑起眉，看起来并不相信，但没再追问。

“嗯。”江初装作刚醒，捂着唇打了个哈欠。

江初垂眸一瞥，惊讶于池南暮竟然会买水果，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忽然下了凡，开始有烟火气。

池南暮将袋子放到茶几上，从里头摘一根香蕉下来，瘦削的指攥住蒂，一点点拨开，慢条斯理。

江初逐个填写回答，连问题都要多看几次，去查专业术语的定义，好不容易填写完毕，太阳都已经西沉。

“我看不见。你实在忍受不了，怎么不直接帮我擦？”江初无理取闹般地说。

江初手忙脚乱点了保存，将表发出去，极快地黑屏手机。

蕉洲岛的主要产业正是种植香蕉，此处的香蕉不同于其他地方，味道更加清甜，也不容易吃腻。

江初不以为意，懒得管池南暮的这点矫情，转过身子以后脑勺相对，继续吃香蕉。

江初移回视线，对上池南暮的眼睛，下意识否认，“没什么。”

难不成还要吃一口擦一次？

滴滴——

快到傍晚，海浪潮涨。

破罐破摔莫名让江初觉得好受，连香蕉都变得美味，勾人食欲。

江初无声地咀嚼，腮帮子鼓着，偶有几条白丝黏在嘴角，江初没有及时发觉，任其留在唇边。

吃完再擦干净不就好。

“嘴角上有东西。”池南暮沉声提醒。

新鲜的香蕉味道透过塑料袋口，浓郁芬芳。

江初也知道池南暮不信，抿紧唇不发一语，继续用餐。

“醒了？”池南暮关上门，缓步走近。

池南暮沉默一瞬，真从茶几上抽了张纸，叠成手掌大小，指尖顶着薄纸，轻轻擦拭江初嘴上的香蕉白丝。

“你在看什么？”倏然，池南暮开口问。

江初却是紧绷的，视线不动声色往四周扫，寻找哪里有镜头，是否有狗仔在偷拍。

他们的食量本就不多，一份意面和白灼海鲜就够吃。

唇角泛起零星麻意。

有共同抚养的孩子？】

可直到抵达露天餐厅，江初都没察觉任何异样。

江初看着这些复杂问题，实在手足无措，没想到离婚竟然如此复杂，有这样多的事情要分割和解决，结婚时明明简单到只需要两个相爱的人去登记而已。

现在是旅游淡季，餐厅里没几个客人，很是冷清，人声一小，便显得海浪声磅礴。

看着眼前圆滚的后脑勺，池南暮抽了抽嘴角，今天内第二次吃瘪，却又无言以说，发不出火。

江初愣了愣，接过香蕉，送到嘴里咬上一口。

池南暮盯着江初的嘴角，似是有些焦躁，指尖在茶几上轻点。

他们的座位靠近海边，在草棚之下，一偏头就能看见泛着金光的海，夕阳倒映，波光粼粼。

江初心不在焉地进餐，用余光观察四周，企图找到异样，周围却没有镜头，风平浪静。

“嘴角，”池南暮点点自己的唇，又一次提醒，“这里有东西。”

【是否做过财产公证？】

放在往常，江初会及时擦干净，并说声抱歉。

江初僵住嘴角，他只是故意一说，没想到池南暮会真的给他擦嘴。

但现在，他就是不想惯着池南暮的破毛病，时时都想与其作对，毕竟是池南暮骗他在先。

剥下外皮，池南暮把香蕉递到江初面前，唇沉默紧闭，也不知道要讲句话说明。

江初缓慢吃完，转过身，本想将香蕉皮递回池南暮手里。

【是否签署过婚前协议？】

“不用，我躺久了，正好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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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时，池南暮也没有松开江初的手腕，顺理成章十指相扣，形色轻松。

江初吃得极慢，察觉到池南暮莫名其妙的视线，边吃边问：“怎么了？”

不过这举措实在嚣张，江初也只是想想而已，单手将皮投进两米外的垃圾桶中。

【是否与对方有经济上的合作关系？】

表格很长，足有几页。

池南暮不舒坦，江初却舒坦许多。

六点整时，洋房的门倏地打开。

“晚餐已经订好，”池南暮收起纸巾，“你如果不想出门，我就让他们送过来。”

“我饿了。”江初趿上鞋起身，刚要走，就被池南暮攥住手腕。

池南暮站在门外，手腕处提着一袋东西，明显是出去游逛后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