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逍又问：“那你更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因为看我比较顺眼，所以就喜欢了十年？”

办公室里空了大半，都是在外地的打工人，大家都已经提前请假回老家过年了。

当他站在二十八岁的视角去回看，能清楚地看到那时的自己身上有哪些少年人的通病，不够成熟稳重，幼稚且自大，理所当然地觉得世界应该围着他转。

反复纠结于过去只会走进死胡同，人只有向前看，才不会被困在回忆里。

药店店员在门口津津有味地吃了好一会儿瓜，见两人拉拉扯扯的似乎要动手，这才看不过去了，终于出声。

这是什么怪问题？

时隔多年，不会继续做同一个梦了。

赵逍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掀起了波澜，他隐忍着问：“更喜欢以前的我？”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才组织好语言：“我以前的确喜欢过你，但是现在早就不喜欢你了。”

赵逍并不是一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也不会轻易否定过去。

赵逍揽住他的腰，把他往怀里带了带，又对店员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就走。”

就像巫欢说的那样，姜梦真对他的喜欢，或许只是一种感情投射。

时光不会倒流，赵逍也不可能再回到与姜梦真初次见面的十七岁。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纠结这个，但如果他非要比较的话……

没有品尝过尚未成熟的、青涩稚嫩的果实，似乎也会留有遗憾。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子？

年前姜梦真还得再上最后两天班，一直上到除夕的前一天。

“不为什么，可能看你比较顺眼吧。”

“其实我很好奇，你以前为什么喜欢我？我们那时候好像没有什么交集？”

姜梦真疑惑地望着他。

“你滚！”姜梦真徒劳地挣扎，“滚开！”

“你听见没有？人家刚才说我们是情侣。”赵逍捏了捏姜梦真的手指。

从前的期待很难被满足，从前的感觉也无法再重现，所以姜梦真才会感到失望。

赵逍笑了，“嗯，您说得对。”

姜梦真不说话。

姜梦真也可以请假，但他没有请。

他们的关系才刚有所缓和，手段不能太强硬，否则很容易前功尽弃，需要再多一点耐心。

赵逍望着视线里逐渐缩小至看不清的背影，在袅袅升起的烟雾中思考。

尽管赵逍觉得如今的他相比于十七八岁的时候要成熟很多也优秀很多，但姜梦真留恋的，或许只是从前的他。

姜梦真连十七岁的他都能毫无理由地喜欢，没道理不会喜欢比十七岁好很多的他。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

手触碰到他腰际的一刹那，姜梦真触电般地僵了下，可在陌生人面前也不好再对赵逍发作。

“……早就不是了。”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答。

“还是有一点的对吧。”赵逍自问自答。

赵逍的手扣住姜梦真的后脑，温热的气息擦过他的耳垂。

绵绵的抵抗起不了分毫作用，一股苦涩冷冽的木质调强势地撞进鼻腔。

可他现在只能放姜梦真走，不然可能会控制不住对姜梦真做出一些难以收场的事。

姜梦真有些狼狈地别过脸，身体微微发抖。

两人在外面站了挺久，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分不清谁的手更凉一些。

“没错，”姜梦真抬眼看他，有些赌气道，“我就是更喜欢以前。”

他们以前没有多少交集，姜梦真对于他的喜欢更多的应该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甚至可能无法说出具体喜欢他什么。

店员劝解完回了店里，赵逍和姜梦真也都稍稍冷静了下来。

他不觉得两者之间有什么可比性，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是那又怎样，和姜梦真谈恋爱的又不是十七岁的他。

“哎哎哎，你们情侣吵架别挡店门口啊。”

“一点也不喜欢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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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力度与刚暖热的温度忽然消失，赵逍松开了他的手。

姜梦真沉默片刻，“哪有这么久……”

姜梦真挣扎不得，偃旗息鼓，被他牵着走到车前。

店员热心劝解道：“这都要过年了，别伤了和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

“走吧。”赵逍牢牢地牵住了姜梦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