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难得的美梦，或许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感受到江彦就在他身边，所以郁乔睡得很踏实，几乎是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晚。

“宝宝，我是你的小狗。”

他们戴着手铐一起洗澡，然后一起手牵着手躺在大床上。在分享了一个温柔的晚安吻之后，安静地睡去。

“我等你先睡……”江彦侧过身面对郁乔。

江彦的声音突然响起，郁乔顿了一下，才轻声问：“你怎么也……”

原来，真的没有人能拒绝小狗。

江彦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郁乔的腰侧，低声道：“睡吧，我在。”

“他不来，我们就不等他。”乔月清停下脚步，蹲下来，抱着小小的郁乔，“我们不要他了。”

眼看郁乔要跑，江彦伸手抓住了郁乔手中的那副手铐。

江彦眉眼弯弯，像最明媚的阳光驱散了阴翳的云霾。

“果然是不行的，这不对……”

“不等爸爸了吗？”

另一头，江彦也拿了起来，如法炮制地铐到了郁乔的右手腕上。

通常她入梦的时候，都是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枯槁样子。但这次不一样，她穿着淡黄色连衣裙，长发飘飘。

“妈妈，我们去哪儿？”小小的郁乔抬起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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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了，宝宝。”江彦拽着手铐的另一端，把玩着还算柔软的皮革，和那条银色的链条，“钥匙在你哪里？”

郁乔的右手被他牵动，也一起晃了晃。

乔月清转头对他温柔地笑：“去一个很美很好的地方。”

“从现在开始，在这间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不会离开你。”

郁乔用力地点了一下头。

黑暗中，郁乔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还是失眠了。

闭上眼的时候，郁乔的耳朵里不受控制地又响起了刺耳的金属声。他知道江彦就在他身边，于是打算忍一忍。

这天晚上，郁乔和江彦什么都没有做，那副手铐把他们两个人紧密相连，以一种诡异但又合理的形式，将江彦的家变成了郁乔的安全屋。

“睡不着吗？”

郁乔自己都要忘记，妈妈生病前，曾经是那么漂亮的女人。

这一次，郁乔顺利入睡。

“卡塔”一声，手铐合拢，自动上锁。

“宝宝，我很不想叫你起床，但是……”江彦看了一眼手机，“你还要上班。”

郁乔睁着眼看了江彦一会儿，笑了：“对。”

郁乔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地点头：“好的，妈妈。”

原来，真的可以被托住第二次。

“你说的对，忠诚的小狗永远都不会背叛主人。”

两个人一起起床，一起洗漱。只是在衣帽间换衣服的时候，郁乔很不情愿地把手铐打开。

毕竟被耳鸣声困扰的样子会很难看，头疼起来脾气会变得很差，再漂亮的脸也会变得狰狞和丑陋。

郁乔挣开江彦的怀抱，抓起沙发上的手铐：“再等等吧，江彦。再给我点时间……”

他久违地梦见了他的妈妈，年轻、健康时期的乔月清。

江彦应该睡着了，郁乔勉强躺了一会儿，还是睁开了眼睛。

手铐的链条并不长，大约只有2、30厘米的长度。手铐是开着的，江彦拿起来，用力铐上自己的左手腕。

然后源源不断地释放出负面的、邪恶的东西，侵蚀江彦那个年轻、纯洁的灵魂。

郁乔是被江彦叫醒的。

睡不着也好，睡不着就不会做奇怪的梦。

忍一忍就好了，江彦就在身边，睡着了就听不见了。

就这么简单……铐上了？郁乔有些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手腕上套着手铐，侧躺的姿势有点不太方便。江彦调整了两下姿势，又整理一下两人中间的手铐链条，不会硌着郁乔。

郁乔的手被乔月清牵着，走在老家的青石板路上，两旁杨柳依依，树下是五颜六色的小花摇曳生姿。头上是蔚蓝色的天空，还有柔软的白云。

江彦拽着手铐，将郁乔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郁乔耳朵里那些讨厌的难听的声音忽然就变小了很多。他重新闭上了眼睛：“好。”

郁乔呼吸一滞，心上那个黑洞好像变小了，沉重的心脏因为这句话忽然变得轻盈，被一片羽毛，一朵云，一只温暖的手，将心脏托了起来。

江彦眨眨眼，抬起手腕晃了晃。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