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想，心里便泛起抽丝剥茧的疼，细细密密不停歇，沈朝按着自己心口，拼命遏止自己的眼泪掉落。

心痛得像是要撕裂了，白瑜年却已经哭不出来，他为沈朝哭了太多次，眼泪都要流干了，可沈朝有情也无情，给他希望又让他绝望……

白瑜年靠着床脚坐在地上，不由地想哥哥现在在做什么。

几息之后，他恢复正常，语气里带着笑意：“朝朝，你在做什么啊？”

没有接通？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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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过是和别人上｜床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白瑜年冷着脸想，他之前煎熬过沈朝与宴雪然十年，那时候他们肯定做了更多亲密的事情，自己不也可以接受吗？

白瑜年品味着来自哥哥的声音，笑容扬起，正要开口说话，话筒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些粘腻暧昧的水声，还有沈朝细细的喘息。

沈朝心疼了半响才缓过神，消息往上翻，又盯着上面发来的地址出神。

现在不过一个短命鬼病秧子而已，看着就是早死的样子，能拥有哥哥一时，还能一直拥有吗？

白瑜年恨得心都在滴血，觉得自己不能装下去，那视频他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心烦，一开始还能代入那病秧子的心理去享受哥哥的唇。

白瑜年心里不免涌起希冀，心跳剧烈跳动起来，甚至忍不住飘飘自得，觉得自己被接纳仿佛也不是很久远的事。

秧子扣着哥哥腰肢处青筋浮现的手，还是那人眼里简直要溢出来的爱意，都在嚣张地彰显着两人关系的不寻常。

那边居然没有直接挂断，半分钟不到，电话就被接通。

他起身，拉开窗帘看悬天的明月，那样明亮，可为何蟾宫偏不施恩？

白瑜年找人把视频里那张令人生恶的脸换成了自己的脸。

白瑜年阴沉着脸放下手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无法消解。

还是没有回应，不知道是睡了还是继续在做，白瑜年问：【哥哥，你想知道你的墓地在哪里吗？】

沈朝带着甜腻的声音在话筒里响起：“喂？哪位？”

这份不寻常，居然还在被人祝福。

连他的骨灰也不放过，至今也没有让他入土。

白瑜年被自己的安慰劝解好，他重振旗鼓，给沈朝留言短信：【哥哥，我想起来了。】

宴雪然怎么这样对他？

白瑜年的眉眼垂下，握着手机的手力道扣紧，另一只手则死死攥住身下的床单。

答案显而易见，哥哥在和别人｜做｜爱。

电话不出意外被拉黑，白瑜年换了一个手机号，孜孜不倦地拨过去。

他知道这个墓园，依山傍水，算是个好地方。

醒来之后，眼圈犹是红的，眼珠也盈润黑亮，像在梦里也哭了很久。沈朝用冷水冲了脸，决定要去给自己上个坟。

沈朝想了想，没有想出来。他现在算是已经超出自己上一世太多：家人宠爱，爱人甜蜜，身体还要更年轻健康。

上午，白瑜年收到回复：【哪里？】

一声忽然急促起来的尖叫尾调响起，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全家福一张、和傅斯言的订婚九宫格截图一张、自己的体检证明一张，还有什么？

在话筒微微滋滋电流的声响里格外分明。

这样看下去便舒服了很多，他算了时间，掐着半夜的点给沈朝拨电话。

可到后面便有如阴魂，久久不散。

他把地址发过去，自责认错：【哥哥对不起，当时你的骨灰被宴雪然那个疯子掀了，我清理了好久，才收集完，可是后来骨灰又被宴雪然抢走了。】

这可真是全世界都独一无二的经历，还有谁可以死过一次又重获得一条命？又有谁可以去给自己上坟？

午睡之后，醒来仍有些犯困，昨夜闹得狠，上午又得知那样的消息，中午补觉并没有睡得安稳。

过一会，他又补充：【哥哥，你别不理我，我不打扰你。】

沈朝紧紧盯着白瑜年发过来的最后一段话回不过神，他没有想到，宴雪然竟然这么恨他。

总会有他机会的。

沈朝苦中作乐，有点想笑，却笑不出来。

福安墓园。

放在茶几上的水杯被砸碎，几乎将房间都破坏了遍，白瑜年才勉强恢复理智，翻出手机，重新拨过去。

索性便不再笑了，准备起祭拜自己的东西。

他是要谢谢白瑜年的，死后还那样尽心尽力去收敛他的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