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赏过后,又有一些不解。
我抬起头,只见景杉端着一碟糕点,一边走一边往嘴里塞着,到我面前了,张口就要讲话,脸憋的通红,半天没再讲出来什么。
“说吧,是什么人物?”
“那你是为了什么?”
“对不住啊三哥,你府上厨子做的点心也太好吃了。”景杉擦完嘴,将糕点盘子扔给管家,管家见势不妙,拿着盘子掉头就走,“你这厨子是哪里请来的?做的许多东西都甚得我意,没在京城见过。”
敢查么?”
这话一出来,我心头就咯噔一下。
“三皇兄,你回来了。”
景杉:“……”
我暗道不好,侧身往旁边一躲,他果真一口喷了出来。景杉在外边也是半个讲究人,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来了我府上,还是跟小时候那样,说话做事大大咧咧,甚至到了不修边幅的境地。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
“你敢查,本王还不敢查呢。”
我在外面瞎忙活了一圈,回府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一进门,管家就火急火燎奔过来,两撇胡子在风中飘零来去,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殿试结束,自当设宴庆贺。一巡酒过,众人兴致到了,便有人提议以“飞天”为题,作诗助兴。
他跑来我家,说些文不对题的恭维话,再联系管家的神情动作,我心头大抵有了数,直接道:“你这回又是想要跟我支多少银子?”
我没料到,我和贺栎山乘马车回府那晚,撞上的那几个书生,竟然闹出来一场轰动京城的大事。
“朝中办事,最重要,别表现得自己想要知道秘密。”我冲衙门门口抬了抬下巴,“须知这世上最害人性命的就是秘密。去吧。今天本王跟你出去的事,别人问起来,你知道该怎么说。”
“今年新科状元,不知道三皇兄听说过没?”
我将袖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扭头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哦,那你是为了借什么?”
那位考生又是一骑绝尘,以一首《乌雁赋》拔得头筹,深得我父皇赞赏。
他一撩头发,拉着我的袖子来回扯了两下,“三哥误会,我这回来你府上可不是为借钱。”
景杉眼珠子一转,语气有几分神秘,“三哥,你可知道临安最近名气最盛的一个人物?”
“飞天固然重要,然雁若丧偶,则终身不配,乃至殉情,所以臣以为,若无明主,无知己,纵然‘一飞冲天’,也没有意义。若遇明主,遇知己,则死亦无憾。”
景杉乐吱吱地将屁股往石凳上一放,袖子在空中一揽,打飞一只不知好歹来打岔的蜜蜂,“三哥,客气什么,你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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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追上来我,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背后,我往左挪一下,他也往左挪一下,我往右挪一下,他也往右挪一下,追了半天,到花园的石凳边上了,我转过身,没忍住按了一下额头。
“呃,这……”
春闱之后,还有殿试。殿试一半看考生才学,一半看考生仪容风度——最好是相貌端正的,若长得太过吓人,实在有损官威,正巧有那么一位考生,问及时策对答如流,句句鞭辟入里,加之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当下被钦点为今科状元,授职翰林院修撰。
“既是要咏‘飞天’,爱卿为何最后偏偏讲这孤雁坠地?”
“无论杨昭忠请的谁,请客做什么,说的话能不能够往外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打探完,那掌柜背地里传个话,你就得遭人惦记。”
令省真悚然一惊,好像知道了不得的事,两个眼珠子瞪得老大。瞧他这样,我又道:“上回你为民请命,本王还以为你是知道轻重,晓得借什么刀使什么力,如今看来你只是个愣子,本王看你有眼缘,再提点提点你。”
“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我懒得说他什么,只在对面坐下来。
令省真躬起来身子,神神秘秘地左右看了又看,最后朝我走近了一点,做洗耳恭听状。
令省真摸着脑袋,一头雾水地衙门前站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殿下,小的怎么没听懂啊。”
那考生答——
“哎哟,三皇兄,怎么总说到这个‘借’字。”
一切的一切,都要从今年的殿试说起。
“我不知道。”
他愣愣往前面走了两步,跨进门槛了,拍了一下脑门,像是想起了什么,跌跌撞撞地又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