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去贺栎山家中,其实你已经认出来我是谁,是也不是?”
我怒然拍桌,起身斥他,“什么是忠,什么是义?!为国尽忠天下大义,你替朕办事,尽忠尽孝。你如今说这话,朕倒成不忠不义之人了?!”
“小人怕莫不失冒犯皇上。”
“皇上杀小人,全小人地下与父兄姊妹团聚,小人谢皇上。”
“小人对天起誓,小人说的千真万确。”他抖啊抖,像是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不抖了,“安王善工笔,不需要照物,也能够画像。”
“安王没有交代,是小人自作主张。小人知道,安王心中,皇上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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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哪里不一样?”
我让人把他拉下去,当场要斩。
我深吸一口气。
给你一个机会,戴罪立功,你之前所做,朕全都当你一时糊涂。”
“小人命由如此,小人九死,不悔。”
“是、是……”
回宫之后,我点了两个人来见我。
第一个是晏载。
他跪地面墙,双手用绳子缚在身后,动弹不得。一柄长刀架在他脖子上,寒芒一闪,照他颈后寒毛林立。
他沉默片刻,答:“是。”
我看着他的脸,眼睛鼻子嘴巴,往上面找一切痕迹,佐证他在撒谎。
我没有杀他,砍断了他的绳子,他此时又忽然腿软,跌倒在地。
他不说话。
“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
景杉说:“他漏说了几个字。应该是有许多钟情之人。”
“小人绝对不敢欺瞒皇上!”
“安王给朕画像,朕从来没听他说过。”
“朕不信。”
赵欢希往地上又要跪,膝盖弯到一半,朕呵他,“朕让你站起来说话!”
我问他笑什么。
“除了朕之外,他还给谁画过?”
“你想说,贺栎山恋慕朕多年?”
朕让他滚出去。
朕猪油蒙了心,找一个早就瞎了眼的人来问。
“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此事?”
我冷笑。
离开的时候,我想起来一个事,单独问他。
“冥顽不灵。”
我把他带到御花园里面,让他觉得我只是跟他随意谈心,没有那么严肃,放松警惕,讲出真心。
“站起来说话!”
赵欢希的事要查,歇息过一晚,我早上去看贺栎山,大夫说他的伤应当没有大碍,我便吩咐其余人守好,每日跟我报他情况,带着赵欢希去了大理寺。
他睁着眼,此时眼中却没有泪。
“小人……小人……”他慌乱神色,眼睛满地乱找。
“朕不杀你,不是因为你忠义。是因为你令朕想起来一个人,他也跟你一样,世上再没有亲人。”
我问他觉得贺栎山待我如何。怕他听不懂,其中我强调,君臣之外的感情。
“朕帮你平冤。你要谢,就谢他吧。”
他猛地磕头,砰砰作响,“安王救小人性命,小人不能恩将仇报。不忠不义之事,小人不做。”
朕不信。
御书房里,他单膝跪在地上,礼还没有行完,眼珠子不着痕迹地转,“皇上待安王有情,臣觉得,安王对皇上也有意呢!”
“安王从来没有告诉过小人,小人知道皇上样貌,是小人曾经偷看,安王给皇上画像。”
他哈哈大笑。
我捉住他的领子,“你莫不是要跟朕说,安王对朕,有情?他恋慕朕,你知道,你没有见过我段景烨,但也从他口中知道我的相貌,他告诉过你?”
“小人不知,小人只见过皇上画像。是少年模样,与当时我见皇上有一些出入,但小人还是一眼认出来皇上。”
走到一处花丛,人都遣散,他正蹲着逗弄着花瓣,我不经意一提,“贺栎山跟朕说,他有钟情之人。”
当着他的面,朕交代大理寺查他父兄的事。
“贺栎山交代你的?”
第二个我找的景杉。
“你装作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噗通跪倒在地,“小人失言!皇上恕罪!”
“小人不知。小人也只是猜测,安王从来没有告诉小人。蛛丝马迹,小人自己猜出来。”
赵欢希就此在大理寺住下,一间干净的小屋,里面一张小床,一个柜子,仅此而已。他被扣在大理寺,也不能够去别的地方。
他脸上惊惶,又不解,“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