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人的悲哀
叶守钱未必是知道屋中没有人,也可能是被坐在门口的老妇人阻拦了去路。
“青儿”
“洪涛就是个说客,不然哪里来的男人同你说事?总不能让二叔三叔直接出面说卖孙女,卖侄女?”
“我不如明日就上吊”
软语固然可以改变他们的心意,可同样会因软语动摇——
“如果今天没有把家分了我明天,就吊死在你们面前!”
老妇人编着竹编,时不时还要看看巷口,这是在等人,而洪涛并不在家中,而老母亲心中常有挂念。
叶青釉叹了一口气,迈步沿着小巷弄阴暗处找,果然在又走了数十步后,在一个漆黑的角落里面看到了抱着柴刀,低着头的叶守钱。
所以,叶守钱并不曾进过洪家。
他想要为女报仇,可八成不愿意在人家母亲面前杀掉别人的儿子。
“不!”
这声青儿似吼似哑,叶青釉听得耳膜一震,再看叶守钱双目通红的模样,整晚所有事的起起伏伏涌上心头,眼中一酸,险些绷不住落下泪来。
叶守钱出来时只穿了一件单衣,可不知怎的竟浑身大汗,整个人呆呆傻傻的站在墙根处,连叶青釉走近都没有发现。
这和是谁,多大,有没有阅历完全无关。
“回家。”
那老妇人许是因为年岁大又少眠的原因,半夜竟然是在借着月色,慢吞吞的在编竹编。
“还没有出事。阿娘命不该绝,上吊绳开裂,掉了下来。”
“洪涛同你当说客,二婶娘给阿娘当说客,可这两人哪里是担事儿的人?”
可叶青釉的声音还是没有停止,反倒把手中的柴刀往叶守钱的手中递了递:
叶守钱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洪家,张口欲言,却被叶青釉虽轻,但无比坚定的声音噎了回去:
叶青釉吸了吸鼻子,轻声道:
在听到妻子没有事情之后,叶守钱明显大大松了一口气,原本脸上堆积不知许久的冷汗倾注而下,模糊了对方的脸。
没有人,叶青釉原地在无声的巷弄里面站了几十息,最终下了判断。
“不是不愿意,不是”
“回家。”
手中伸出的柴刀震颤,可叶青釉却始终用着力道,没真将那柴刀脱手交给面前颤抖愈发厉害的男人:
叶青釉心中长长叹了一口气,缓步上前,抽走了叶守钱抱在怀中的柴刀。
叶青釉一字一顿:
这是在说,这洪家里没有其他人。
还知道问,看来这两个人的决定,早在刚刚的小屋中,就已经无声的敲定好——
叶青釉心中叹了一口气:
叶守钱先是一愣,抬起头来想要夺回柴刀,下一瞬,便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闺女,失声道:
这当然不是说这条巷弄里面没有人,不然那老妇人是什么,鬼吗?
叶守钱面容呆滞,脱力靠在墙边。
“阿爹现在回家,把所有装睡的,真睡的人全部都闹起来,说分家的事儿。”
软硬兼施的拿捏
“是叶家的其他人要卖了我。”
叶守钱颇有些手足无措,喃喃道:
“阿爹不愿意去?”
“只是,你阿娘”
八成是决定一起死,当一对冥府夫妻。
经登堂入室,犯下恶行,但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屋门口其实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矮瘦老妇人。
“不!”
这就是一个女儿,在面对想要为她报仇雪恨的父亲面前,诚挚的泪。
瞧着她手上东西的进度,显然是已经枯坐了许久。
叶守钱声音嘶哑,又重复了一遍:
“阿爹去将那洪涛打死,阿娘又要在家上吊,你们一人被处刑,一人自尽,就留我一个人。没了你们,没了柳府,指不定日后那些恶亲戚又要把我卖到什么张府陈府王府”
否则的话,必定会被老妇人发现,不至于还坐在此处拨弄竹子。
“阿爹听你的。”
“那阿爹就去洪家吧。”
沉寂的巷弄之中,叶青釉的声音幽幽,令面前宽阔肩背已有垮塌迹象的男人浑身都又片刻的颤抖。
叶青釉原先的直觉是准的,叶守钱夫妻二人,自己身为可怜人,又太会共情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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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这是天意,咱们不是没有活路,只是咱们不能自己把自己活路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