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名道姓，而且还是大名。

“这间房中有卖身契的奴仆晚些时候通通发卖，若是没有，便送去农庄上做活，不必回来污了夫人眼睛。”

这一下，莫说是满屋子有心想看好戏的丫鬟婆子变了脸色，连蒋氏都有些为难：

为首者不是别人，正是一身绛纱袍的越缜。

蒋氏这么一犹豫，叶青釉心中就是一叹，纤细的双手攀上了华贵精美的头冠，正要发力取下，就听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为首的白发婆子也先是一愣，随即方才大着胆子喊道：

“夫人的脾性我知道，若不是你们惹了她，她怎会发难？”

“找找主君来？”

越缜到底是松开了叶青釉的脸，只是却不是为了看这些下人，只是将扎有同心结的牵巾塞到了叶青釉的手中，提点道：

叶青釉吃痛闭眼，他却好像极为开心，声音很轻，一派毋庸置疑：

哪成想，下一瞬，就听主君复又说道：

好在未至家庙，便有人出来相迎，赶忙挥手屏退下人：

“好在事儿还没出房，如今主君来了，也好做个主，不然若是外头人知道，倒让咱们越家被看了笑话。”

也不怪她叫出了对主君从前的称呼——

那双眼宛若黑夜，叶青釉垂下眼眸，就听为首的婆子先告了一状：

未入房就取下却扇不合规矩，不过越缜却没说什么，只弯腰将地上的却扇捡起。

莫不是要被笑上一辈子？

叶青釉取冠不下，便开始先拔簪，只拔了一支，便见越缜已然到了她面前。

“我与夫人白头偕老，不信她，难道还信你们摆弄是非？趁我今日心情好，快走吧。”

这几句话着实令在场丫鬟婆子愣住。

这一口一个‘咱们’‘越家’，当真是忠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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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就是没道理的事情啊！

新妇发难，快误了时辰，反倒怪的是她们？

“一定是你们仗着是越家老人，又侍奉过我娘亲，所以瞧不上夫人的出身，轻慢了她。”

两人并肩穿过廊下，所过之处，惹得一阵下人们的讨喜声。

许是已在前厅饮了几杯酒的缘故，整个人更如玉山之将倾，昳丽的不可方物。

叶青釉抬手，拂了拂被按簪的鬓发，到底是沉默不语的站起了身，一手以扇掩面，一手牵巾，按照礼数而动。

“谁又惹夫人不高兴了？”

两人对视着，越缜含笑，将叶青釉头上原本松动的发簪又按了回去。

“大公子”

灯下美人。

有些胆子小些的，若不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险些就要哭出声来。

稍稍揉了揉有些酸痛的手腕，对身旁随自己来的蒋氏说道：

叶青釉心底松了一口气，略微侧眼，便看到了一个约摸弱冠之年的青年站在庭中操持。

越缜今日心情着实是不错，听到求饶声，甚至还多解释了两句：

可如今这样的大日子里，真和丫鬟婆子闹起来无法收场，名声受损，被退了回去，那往后的叶家又该如何？

“叔婶舅姑，还有几位族老都在家庙处等我们。”

越缜松弛的眉眼不动，只是指尖发力，用指节分明的手捏起叶青釉的脸，迫使她抬起头对视。

“你去前头，找越缜来。”

从前叶青釉就知道他容貌盛，可今日被绛红色的婚服一衬，说眉眼，说潇洒，都已然太过肤浅。

“我等好好的来请夫人从虚帐中出来去家庙拜先灵，哪成想夫人突然发难，连掩面的却扇都砸了，咱们越家百年，哪见过这样的夫人，哪有这样的道理？”

今日宾客太多，越家还未分家的几房中，各家都出了不少下人帮忙，于是讨喜声也分外的多。

越缜的指腹已经从侧脸，摩挲到了叶青釉的唇边。

怎么说她也是家中得脸面的老人，夫人进门往后少不得要倚重她们，怎么一两句话的功夫，她们反倒要被发卖了？

“各做各事去，莫要惊扰了新嫂嫂。”

有胆偷看的丫鬟婆子当即纷纷露出一抹窃喜。

下人们万万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登时跪倒一片。

自家小娘子做事不按常理出牌，她是知道的。

叶青釉有些不喜欢这种纷乱嘈杂的窥视与视线，可越缜似毫无所觉。

越缜素来自持，难得有这样意气风发的时候，登时看呆了一众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