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想去瓷所，不想去窑口也不想回家。”

两人走到亭子里，越明礼掏出随身携带的纸巾，仔仔细细的擦出了一块光洁无比的座位。

“【坦然】，青釉，你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吗？”

她还想质问，为何单单只有她过这样的日子，越明礼口口声声说这个世界爱她，可她何曾得到过一天的善待。

叶青釉摇头，否定了这三种选择，只指了指路边为行人休憩而建的小亭子：

叶青釉唇边的笑消失了，一瞬不瞬的盯着越明礼。

她想说她从前遇见的痛苦与折磨。

“这个世界爱你，你迟早会知道这个世界爱你。”

其中的震惊，无措，茫然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恼怒，种种情绪几乎要凝结为实质，扑面而来。

越明礼却好像并不意外：

诚心而论，越明礼的眉眼优越，骨相卓绝。

她想说那段漫长岁月中，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生活。

但，如此一来，她心中那个答案，就开始动摇了。

她想开口。

叶青釉侧过头，没有顺着对方所指的位置看池水中的虚影，而是定定的看着为她指引的越明礼。

“你该想的是【整个世界都该对我好】，而不是【他/她对我好，我该用什么东西交换】。”

越明礼郑重的走到她面前蹲下，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边有锦鲤，肯定是为你来的，是一个好运的兆头”

越明礼伸出手，如蜻蜓点水一般，点向叶青釉死死捏在膝盖上的手。

连叶青釉都不得不承认，很好看。

但，犹豫中，她错失了这个机会。

不过如今，她猜，她应该是猜错了。

叶青釉坐下，而他，则是撑在栏杆上，指着小亭子外的一方小池水，以肉眼可见的绞尽脑汁，试图逗乐叶青釉：

“青釉，这个世界爱你。”

越明礼的神色，是一等一的温柔，笃定，还带着叶青釉根本看不懂的复杂情愫：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

越明礼眉眼弯弯，像是终于有些松了一口气：

“想要吃点什么吗？或者想去周边散散心？我给司机打个电话”

“不想要可以不要，不舒服可以直说，不想接触可以躲避”

叶青釉从不爱被人所期待，所以她到底还是将内心翻来覆去想不明白的那个问题问了出来：

叶青釉发誓，她从未见过如此错愕的表情。

对叶青釉的建议，越明礼向来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这个发现让叶青釉反倒有些无所适从，她在脑海里斟酌着是不是该适时的笑几声，随后以‘玩笑’之名，将一切轻松带过。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坐一会儿就可以。”

“对，就是这样。”

他脸上的神情沉淀之后，他的悲伤，甚至比那夜下跪恳求王春月离开时更胜一筹。

叶青釉原本在等待一个答案。

叶青釉本以为对方要说什么重要的话，却没想到听到这样荒诞的言语，下意识就嘲讽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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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我这么好是想和我上床吗？”

大户人家的少爷就是不知冷暖，她想。

“你迟早也会知道，这个世界里除了你的母亲，每一个人都爱你。”

她想开口的，她该开口的。

她想说她被王春月装在行李箱里面一天一夜，就为了逃一张车票的事情。

夏日四点的池边亭台，日头斜射入池，碧波荡漾，映衬在少年的眼中，换若碎金。

闲言碎语终究还是停了，越明礼似乎也瞧出她有话要说，慢慢收敛了神色，温柔中略带些鼓舞与坚定。

可偏偏，她嘲弄的笑意还挂在嘴边，越明礼却再一次坚持道：

“你可以好好享受这个世界坦然的享受你目之所及的一切。”

只是一瞬，她的脑子里就闪过了无数支离破碎的记忆。

这动作一触即分，却让叶青釉不自觉的一颤，下意识的往后瑟缩了一下。

虽然没有长成，但已经可以瞧见长大后那副迷倒万千少女的模样。

毕竟，越明礼看起来，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她从未看过如此神情的越明礼，像是一触即发的炸弹，也有些像是鼓足气的江豚。

语，两人沿着路边又走了十几步，她才突然开口道：

番外二清明（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