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微慢慢睁大眼。

被抛弃，被谋算，被留下……他脱力坐地，指头抓着泥沙，用力扬了一把，像是烧成灰的骨与魂。

冥蝶落满他的身体，玄微听见那异兽发出冥君的声音，叹息般道：“砚辞，年崽崽回来了，好久不见。”

珠串的穗子里夹了几根乌云盖雪的毛，被护在阵法中。纪沉关不想时时拘着岁年，又怕他外出遇险，便与乌云盖雪打了个商量，将毛发编入此物，用以寻找他的去处。

那怎么可以没有惩罚。

梦死的臆想里，你们真卑贱，真装！”

金血刹那涌出，流过念珠，将其染成斑驳的杂色。

玄微便想起来了，这里面有个寻猫咪的阵法。

照霜剑抵上内丹的位置，他切断了和月灵的联系，从此那两只小家伙便能自由来去。

他彻底没有猫了。

他坏的彻底。

就在此时，承受了神力的珠串上的法阵亦随之启动。

乌须放下笛子，伸出手。

“你们这些仙，本就是坏胚啊！”

“尊上！”

他曾经有猫。

嗡——

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

眼泪分文不值，他的年年是与砚辞一样的无畏无惧，而自己不过是与九天上的仙者们相同，轻蔑地摆弄他们的性命。

玄微动了动，炒栗子抖着却不再后退，他看到玄微君缓慢地坐起来，松开了怀中的衣衫，他道：“你说得对。”

他苦笑道：“别哭啊尊上，他们问心无愧是人界的甘霖，你的眼泪又算得了什么？”

炒栗子再抡不动那木枝，跌坐在地，咬牙切齿地仿佛是人界所有生灵的化影。

水汽氤氲的养龙池，一身玄衣的乌须横笛在前，吹着一支引魂曲，他周遭翩跹了幽蓝色的冥蝶，流光如星辰，曲调近尾声。

“哭什么啊仙尊——”

玄微眼前一片模糊，当那法阵内嵌的水镜显现时，他几乎以为这是一个过于美的梦境，是灰飞烟灭前的一个臆想。

此法阵必须在自愿的前提下才能制成，可贯穿三界的寻人术，乌云盖雪去到哪里，他都愿意被纪沉关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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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力不足，本命剑的化形也变得很慢，但这些时间，刚好够他清醒和回想。

急剧向玄微汇聚的神力止息了，玄微抚摸着手腕上的念珠，化出照霜剑。

松开掌，蝴蝶飞离，观山镜内的巨兽围着龙蛋，乌须君与之融为一体，伏下身，一如当年他如何守着龙蛋。

他合掌空拍住一只冥碟，像是只贪玩的猫咪，总是无法抵挡这会动的蝴蝶的诱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