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如今朝中出身世家的官员仍占大半,林毅却知道,世家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他又是林毅的独子。林毅实在不忍心把尚在襁褓中的娃娃掐死,只好处处遮掩他锁骨上的胎记。
林栖梧皱了皱眉,他自认为自己和季明生萍水相逢,这些话对他来说实在太冒犯。
林栖梧放下族中的小孩子,进了林氏主宅。
林栖梧下了马车,走回林家主宅。
“你知道这季明生究竟是什么人?他是厨师和乐妓的儿子,早年发了笔横财,捐了个小官。
所以林栖梧自然不知道,身后季明生眯起眼睛,盯着自己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他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贱民,烂泥一样的人,日后可要和你平起平坐了!”
林栖梧没吭声。
可是小栖梧三岁能诵诗,五岁熟读经史,十岁便能作文章,远超林氏同族的孩子许多。
于是加快脚步,狠狠地把季明生甩在身后,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跪下!”
“儿子没忘。”
“林大人今日用的什么香?”
林毅只觉命运弄人。
谁知这辈中林氏的林栖梧却格外出挑,风流蕴藉。由此,林栖梧自然而然成了士族的门面。
高大威严的祠堂中, 满是烛火与牌位,一层层地压下来,几乎压的林栖梧喘不过气。
林和泽刚失去的尚书之位,称得上是气急败坏
林毅只好继续瞒下林栖梧有胎记一事,放他去求学做官。
他刚踏进祠堂一步,便听到一声怒喝
可你难道忘了大伯父说的话了吗?他要你帮衬家族!
林栖梧知道今天他必有一劫,倒不意外,“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为的是让我振兴林氏。”林栖梧闭上眼,重复过无数遍这个答案。
“怡然,今天吃饭有没有挑食?”
老皇帝遂下令举国上下, 一旦发现身上有弯月胎记的人, 一律杀无赦。
“家仁,今天有没有好好读书呀?”
此事在当年闹出好些风波,害死了不少人。所幸随着时间推移,终于逐渐平息。
不止暮春, 甚至盛夏之际,林栖梧都穿着高领衣袍, 不是因为他循规蹈矩,而是他的锁骨上有一道红色的弯月胎记。
我当了尚书,难道对你不好吗?你倒好,胳膊肘往外拐!”
“阿泽,我只是就事论事,不论季明生出身如何,他做事做的好,这是事实。”林栖梧揉了揉太阳穴,冷冷道。
“林氏全族保全你这个灾星,为的是什么?”
林父知道林栖梧心里不服, 清清嗓子, 又道“你忘了身上的胎记了?”
“我的好堂哥,今日朝上,你怎么不替你堂弟说说话?”
士族子弟不比从前,平庸之辈居多。
“暮春时节,林大人穿着高领,难道不热?”
绝司的,又问道
林毅本打算把林栖梧养废, 只让他做个闲散少爷,省的闹出许多风波。
可此事平息不久, 林栖梧出生了,锁骨上带着一道明晃晃的弯月胎记。
林栖梧虽然跪着,脊梁却挺得直直的。
林栖梧一生下来, 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比别的婴儿都好看不少。
“我果然不该送你去姑苏就学,学来一脑子的迂腐道理。”
出了皇宫,林栖梧坐在林家的马车中上,耳边是林何泽的恬噪声
早年夏朝老皇帝曾被神仙托梦,告诉他,身上有红色弯月胎记的人会是祸国之流。
“你可知错?”林父沉声问道。
“空怀理想的世家子弟,高高在上的明月,却活在污浊官场,有意思,日后是只怕要受不少欺负。”
林氏祠堂的地砖用的是上好的汉白玉, 即使暮春时节, 跪在上面依旧觉得寒气刺骨。
“为君主举贤荐能,栖梧不知自己何错之有?”
“你!”林父气得胡子抖了两抖, 长叹一声,
“好了,别说了。”
“好,人人有份。”林栖梧笑着从袖子中掏出早已买好的全京都最好铺子的饴糖。
我们林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族里的孩子站在宅门口翘首以盼,“哥哥,想吃糖。”
“你这官难道是自己考的?不还是考祖上功劳庇佑,才得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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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老爷在祠堂等您。”管家道。
“是了,堂哥,我没你的本事,出身世家却寒窗苦读,高中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