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瑎站在京城繁华的闹市之中，虽说衣着朴素，但是肤白脸俊，自是吸引了街上不少姑娘的目光。当然，她这副初来京城一副土包子的表现也引来了其他人。

闻瑎虽然疑惑，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对卢屹规发自内心的尊重。

闻瑎对着他轻点了一下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卢屹规顽童心态发作，看着她啧啧了三声：“年轻人，怎么这么固执？老夫酒是戒不了了。当初也不知道你这性子这么倔，戒酒戒酒，你都说了八百遍了喽。”

外城是市区平民居住之所，内城除了皇宫，还包括紧挨着皇城的东南方向王公大臣的府邸，除了王公贵族的住所之外，多半是皇帝赏赐的宅子，朝中官员大半都住在此处。

走，越是繁华，绿瓦红墙，临街的商铺上的招牌旗帜迎风飘扬，马车、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京城的繁荣程度可见一斑。边走心中边发出惊叹，刘姥姥进大观园也莫过于此了。

“您是今年进京赶考的举人老爷吧？”

话还没说完，卢屹规就打断了：“吞吞吐吐像个什么样子，去一边去，谁想让你干什么了。年轻人想的就是多，我只是想让你把这封信交给吴居那个老头。”

老师让她来到京城之后直接去找吴居，那封信——

卢屹规敲了一下她的头：“小子，你不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但是也排得上名号了。但是如果真的当官，光聪明是没有用的，你得有智慧，知道吗？”

吴居也住在这个地方。

闻瑎一把抢过酒壶：“老师，我看您病好之间最好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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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痴属性来到人不生地不熟的又发作了。凌昌县的布局可比不上京城复杂，各种街道交错，稍微走错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或许是看到她的神情过于震惊，这个年近七十的小老头顶着一头白发，笑得挺开心。

她是知道吴居的，或者说，齐朝的读书人没有不知道吴居，文渊阁大学士，虽是正五品，却是文官最高的官职之一，其实权相当于宰相。

时间转回现在。

褐衣男子眼睛转了几圈：“要是说道谁了解北区，谁也比不过我赵二。这北区可是咱们这里最繁华的地方，特别是晚上的夜市更是一绝。这位举人老爷，要不要鄙人给您介绍几处住处，保证您住得舒心又满意。”

几年前还未上学时，她特意打听过博才私塾，大多数人都说卢屹规卢夫子是个外地的秀才公，乡试考了几次都名落孙山，现在年纪大了不再考试了所以开个私塾养活自己。

后面探出一个穿着褐衣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我看您这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马上就要冬至了，现在这时候还往京城赶的人大多是举人了。”

闻瑎问了几个好心的路人，七拐八拐终于到了内外城交界的北区。

“闻瑎，不要只做一个少年成名的举人。”

闻瑎冷不丁地被身后冒出的声音吓了一个激灵。

陆有之，兵部尚书。十年前，宦官侵权，党争频繁。当年，陆有之直言进谏，和吴居一样都是坚定主战一派。可圣上听信谗言，为图一时安稳，钱财金银，丝绸瓷器，甚至将长公主嫁去和亲以求几年安稳。后来，陆有之辞官不知所终，世人都以为这位铁骨铮铮的硬汉已经去世了。

说是这样说，卢屹规脸上却满是笑意，把小酒壶扔到桌上，正色道：“老夫原名陆有之，十年前，辞官回乡了。不过谁知道吴居那个老狐狸，几年前居然进内阁了。”

拿着桌边的酒，卢屹规又小酌了一口，没想到刚喝下去，就开始咳嗽，一连串的动静简直要把肺给咳出来。

闻瑎拿着信的手有些颤抖。

当初从卢屹规嘴里听到吴居的名字的时候，闻瑎心里一惊。

可经过几年的相处，卢屹规的学识心性全然不像一个普通失意的落榜考生，特别是他对战事的解读，更像是一个亲临过战场的人。去年重阳节，卢屹规重病那次，她还发现老师的身上有多处像是刀剑之类在身上留下的痕迹。

“我已经教你了三年有余，现在你可是凌昌县闻名的少年举人，作为你的老师，老夫不也得有点本事。你既然喊我一声老师，那我便要对你负责。”

“你是我的学生，在京城可不能让你受苦了。吴居和我师出同门，看在和我往日的恩情上，也不会亏待你。”

闻瑎此刻已经无法控制她震惊的神情：“老师，您想让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