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香照坐在桌子旁，手撑着下巴，强忍着困意撑着眼睛，脑袋却一点点往下垂。

闻瑎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我没醉哦。”

宋端颔首，侧身越过林香照径直走到了闻瑎的门前。

宋端似是感叹，声音却轻得被风一吹即散，“小师弟，自那日之后，便好久没见过你这般没有防备的模样了。”

前些日子，徐令孺收到徐邈敞手书的信函，告知他陛下在朝会之后单独留见了徐邈敞，随聊到了关于他们父子之间的事。

倒不是林香照瞎担心，但是宋端的眼神实在是太奇怪了，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闻郎君身上。

林香照跟着宋端走进闻瑎房内，有些警惕着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做出什么逾越的行为。

但，若此事真如宋端所言，徐令孺眉头稍蹙，那他还真要多谢宋端提醒了。

宋端轻轻走到闻瑎身前：“小师弟，小师弟。”

“可是，我没家了。”闻瑎带上些许啜泣的鼻音，声音越来越弱，几乎快要听不见了，但却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宋端心里，让他的心有些颤疼起来。

“师兄，我想回家。”

“好，师兄带你回家。”

“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醉酒后的模样。”

宋端将闻瑎轻轻放到床上，而后他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扶起闻瑎喂她将水喝下。或许是第一次这么小心翼翼地照顾人，那动作难免带上些许笨拙。

她忍住眩晕感，踉跄着脚步，走到一旁的大树处，扶着树大口喘气，等到不那么晕眩了，靠着树干上缓缓滑落坐到地上，不过片刻，意识便朦胧起来，即便她用力掐了下好几下，但却依旧抵挡不住地阖上眼眸睡了过去。

他的指尖轻轻附上闻瑎满是酒晕的脸颊，甚至带着些许的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意。

但是当宋端真的看到她的身影后，却并没有着急追上，反而保持着大约两三米的距离跟在闻瑎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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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林香照看到闻瑎的睡颜，瞬间压低了声音，“闻郎君是喝醉了吗？”

桌上的烛光摇曳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被风吹灭。

闻瑎闭上眼睛，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徐令孺并非无知，即便他和徐邈敞政见不合，甚至父子二人之间的问题绝对称不上小，但也不能因此让徐家失信于陛下，所以他才在中秋之前搬回徐府。

夜长日短，天已经黑透了，除了偶尔往来行驶的马蹄之声，已不见其他行人的身影。

“我知道。”

宋端脚步顿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

宋端与徐令孺交谈后，加快脚步追赶闻瑎。

宋端弯腰将闻瑎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伸手将她横抱起来，脚步平稳。他垂眸看着怀中，嘴角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小师弟还是有些轻了。

林香照揉了揉额头，立刻小跑到外面打开了大门，带着桂花香的酒精的味道瞬间弥漫到鼻腔之中，有种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原先惬意，反而带上些许急迫，宋端的话他分明听进心里了。

闻瑎被宋端抱在怀中，似乎是睡过去了。

闻郎君怎么还不回来。就在林香照眼睛将要阖上的一瞬间，听到了敲门声，一个激灵，脑袋瞬间离开了手的支撑，直愣愣地差点砸到桌子上。

闻瑎的眼皮渐渐耷拉下来，阖上眼眸，呼吸渐渐平缓。

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失重感让闻瑎下意识地睁开眼，撞进了宋端的眸中，她对着宋端笑了一下，眼睛灿烂若繁星，“是师兄呀。”

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外，没人给他回应。宋端忍不住笑出声，凤眼微眯，神情甚是愉悦。

“好，你没醉。”宋端将闻瑎松散的垂在脸颊一旁的碎发扶到耳后，他忍不住舔唇，却莫名地感觉口舌干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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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捕捉到“醉”这个字，闻瑎嘟囔着模糊不清反驳道：“我没醉。”

酒的后劲越来越大，闻瑎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已经烧红，连脸耳垂都透着红意。大约这酒中含着桂花，闻瑎连呼吸之间都带着满满的桂花香意。

他的喉结缓缓地滚动，或许是他醉了，身上的燥热让他的头脑也有些发昏。

他本意是想让小师弟自己发现他的，结果宋端唇角的微笑变成了苦笑，他都快要跟着小师弟走回家了，怎么还没发现自己。

宋端稍稍低垂下头，笑容愈发温柔，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缠绵的眷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