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安静里, 宋骁开口道:“你所查的, 正是我想查的。你心中所想, 便是我心中所想。”
宋骁看着他,点头,道:“我不光知道你在想什么, 还会助你一臂之力。”说话间,他眼眸中的神采低了低,与阴影融为一体,声音沉重,“因为我知道,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就是在帮所有大梁百姓。”
烛火在不知不觉中点亮,明暗交接地起伏在堂中,许文壶跪在明处,一言不发,静静等待宋骁的反应。
许文壶一愣,忽然不知如何应答。
许文壶眼底的火焰一跳,他抬起眼眸, 震惊地看向宋骁。
话说完,外面的天也已经黑透了。
所以呢?
“是,草民……不对,我,我替所有的百姓,多谢丞相。”
他也不知道这三个字该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之后的事情又该怎么做。但他知道一件——真相必须水落石出, 幕后真凶必须要为这一切付出代价。
宋骁的声音停顿一下,接着道:“最要紧的,是我知道小兄弟是个明白人,我历来便喜欢与明白人相处,起码不累。”
着宋骁平和的神情,不自觉便一点点地放松,接上方才所言,平心静气道:“没想到所见竟是丞相本尊。初时草民觉得您身份不明,内心颇有疑窦,故而未曾坦诚相待,若是早知如此,一路上定然以礼相待,不敢怠慢。”
一滴汗水从许文壶的额头滑落,滴入眼眶,蛰得眼疼。
许文壶伏地叩首,双肩微颤,语气哽咽:“草民替所有无辜百姓,谢过丞相。”
许文壶听后沉默须臾,抬起眼眸道:“既然如此,不知丞相想让草民做些什么。”
能将这些罪孽梳理清楚,再一步步走到京城,将这些事情告发在真正有权治理的人面前,就已经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了。
他从未思考过这三个字。
宋骁叹息一声,起身亲自将许文壶扶起,看着这个尚且十字开头的年轻人,他似乎感慨良多,最后也不过一句:“从今以后,见我不必自称卑称,寻常人称即可。”
宋骁笑道:“何谈怠慢。与你们一路同行,吃喝不愁,身家性命亦是高枕无忧,况且与年轻人一起相处,总觉得自己也年轻许多,仿佛回到年少时分,最是无忧无虑。”
那两道温和善意的目光锐利而有神,许文壶感觉自己似乎被看个透彻,内心藏无可藏。
呆板的, 绝望的,狰狞的, 恐怖的……
宋骁:“小兄弟直言便是。”
烛台上豆大的火焰跳跃于许文壶的眼瞳中, 仿佛短瞬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神情却如若定格,内心的一切一切,全部压抑于一副平静的皮囊之下。
宋骁望向他,初时笑而不语,片刻过去,心平气和道:“先说说你吧,你来京城是为了什么?”
其实从他面对宋骁跪下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因为活死人案扑
后面的,他未曾想过,也没敢想过。
人太过年轻便是这样, 心中所想不必开口,全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连撒谎的余地都没有。
明暗交织中,宋骁看着许文壶的表情,嘴角带着淡淡的, 洞悉一切的笑意。
“丞相知我心中在想什么?”许文壶的声音有轻微的惊慌, 却并未出自不安, 而是激动。
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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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文壶呼出一口长气,沉下心,将天尽头物价乱相,王大海勾结官员为祸一方,扶桑教扶持邪神伽罗,官员与寺庙来往滥杀无辜,利用邪药制作活死人——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从天尽头到京城, 他走了太久,路上的风景见过那么多,眼下认真回想, 脑海中竟只有一张张活死人的面孔。
宋骁面朝烛影,后背隐于暗中,神情并不震惊,甚至有些过于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这些。
他起身离座,撩袍而跪,端臂朗声说:“请丞相先行恕草民冒犯之罪,草民今日不吐不快,所牵扯之人众多,个个身份不凡,罪行滔天,罄竹难书。”
漫长的沉默过后,宋骁出声道:“所以呢。”
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