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时翻开课本，本想看一下书，却被钱棠专注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他摸了摸脸，索性转头和钱棠对视。

结果手刚伸过去，就被钱棠一把抓住。

正好一道暖阳从窗外洒进来，落在钱棠的头发上和一边脸颊上，衬得他的黑头发和白皮肤更加颜色分明。

钱棠还是半眯着眼，被眼睫遮挡的乌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陈江时。

还以为钱棠会拒绝，结果话音没落，钱棠就坐起来，接着脑袋靠了过来。

“不会。”钱棠的说话声果然离得很近，“这是我第一次进溜冰场。”

陈江时挑了两双较新的溜冰鞋，把钱棠拉到里面的椅子上坐下。

他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多久，低头一看，钱棠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陈江时伸手挡住对方的眼睛。

“睡会儿吧。”陈江时坐到椅子上，对钱棠说，“上课了我叫你。”

期中考试结束后的这个晚上，陈江时和钱棠难得没在家里学习，他们跟着袁孟和王昊他们在广场上吃完烧烤，然后去了溜冰场。

陈江时把袁孟赶走，回头就见钱棠的眼睛要眯不眯，十分困倦的样子，仔细看去，还会发现那白皙的眼下有一层浅浅的青色。

他递了两个塑料袋过去。

春意太浓。

“你会溜冰吗？”陈江时问。

钱棠抓住陈江时的手，小心翼翼地试了一下，虽然有些重心不稳，但是勉强能滑起来。

溜冰场里的人太多了，踩着溜冰鞋横冲直撞，陈江时担心钱棠被那些人撞到，不得不一直贴着墙边的栏杆走，他起先只是一只手牵着钱棠，后面看钱棠实在走得磕磕绊绊，便两只手一起牵住对方。

等了一会儿，再挪开，那双眼睛还在盯着他看。

“你不睡会儿吗？”陈江时只好收回手。

钱棠手上使劲，借力拽着自己往前滑动一截，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陈江时朝他们挥手：“你们先进去。”

溜冰场里光线昏暗，音乐开得震天响，可能是在搞活动的缘故，来得人不少，挤成一团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跟黄蜂过境似的。

溜冰鞋的鞋带很长，还捆得又密又结实，确实很难穿好。

陈江时也不急，整理好鞋带后，才慢慢系紧。

只是钱棠才练习几分钟就耐不住了，要陈江时拉着他的手围着场地绕圈。

“把塑料袋套脚上，再穿溜冰鞋。”

陈江时垂眼看了片刻，抬头看向窗外。

隔着一层玻璃，他看到外面的天空上挂了一轮暖黄的太阳，窗外绿意盎然，树枝早已长出大片叶子。

钱棠眨了眨眼。

陈江时想了想，挪着椅子朝钱棠靠近了些，他把肩膀递过去：“不然你靠着我睡？”

“趴着睡太难受了。”钱棠说。

陈江时劝了几句，钱棠不听，他没有办法，只好照做。

陈江时懒得理他，把水杯放回桌上。

王昊很大手笔地付了所有人的入场费，拿了一堆塑料袋让大家去里面领溜冰鞋。

五月立夏，一场雨后，气温猛地上升，班上许多人换上了薄衣服，每次上完体育课回到教室，天花板上的几盏吊扇都转得嘎吱直响。

钱棠接过塑料袋放到腿上，弯腰开始脱鞋。

陈江时尽量将肩膀压低，让钱棠靠得舒服一些。

陈江时贴好最面上的魔术贴，撑着膝盖站起来，他对钱棠伸手：“你试试看能不能起来。”

感觉夏天都要来了。

陈江时的速度很快，穿上溜冰鞋后，又等了几分钟，钱棠还在费力地穿鞋。

陈江时带着钱棠进入溜冰场，并未加入围着场地疯滑的袁孟和王昊他们的队伍，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让钱棠扶着杆子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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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袁孟和王昊他们都穿好了，扯着嗓子喊陈江时的名字。

钱棠也放下了绘画书，侧脸趴在桌上休息。

那群人呼啦啦地滑走了，剩下陈江时蹲到钱棠脚边，把凌乱的鞋带重新扯好。

上次那家新开的溜冰场已经倒闭，这家溜冰场又是新开的，就在陈江时家后面，场地比上次那家还大。

然而力道没控制好，他一下子撞到陈江时身上。

他没有抬头，却能猜到钱棠应该双手撑在身体两侧，保持着弯腰俯身的姿势——因为热气都落在了他的头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