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天,还没停下的意思,地面湿漉漉的,脚踩上去,能沾一裤腿的水,两人各自撑着伞,袁孟还在叽叽喳喳地说话:“你怎么回事啊?不是陪少爷给他姥姥守夜吗?怎么把自己守出病了?”
“没事就好。”陈江时说。
袁孟要带他去校医室,可校医室在这个点都关门了,没有办法,只好去他家楼下的那家诊所。
还好今天是周五,有明后两天的休息时间。
袁孟察觉不对,伸手摸向他的额头,顿时“嘶”了一声:“你是不是发烧了?”
几乎一宿没睡,他整天下来都昏昏沉沉的,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他一直趴在桌上睡觉,连放学铃声都没听见。
钱棠向姚志刚请了一天的假,陈江时没法请假,只能回家简单洗漱完强撑着去了学校。
骤降的气温让路人们都重新穿上了厚衣服。
他哑着声问:“你姥姥怎么样了?”
“那可不行!”袁孟的态度难得强硬了一回,连忙要扶他起来,“走走走,我带你去开药。”
来到诊所,医生都见怪不怪了,给他量完体温后开了几副药,叮嘱他按时吃,要是过两天还在发烧,只能打针输液。
“就是我没办法做饭了。”陈江时说,“你回去吃吧。”
“怎么了?”他问。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
陈江时把头埋进双臂之中,顺便挤掉袁孟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他闷声说:“你先走,不用管我,等会儿我自己回去。”
一阵冷风吹过,陈江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吃了。”陈江时回。
陈江时心有余而力不足,只想继续睡觉。
“陈江时,对不起……”钱棠低声说,“昨晚我应该让你先回来。”
“楼下。”
陈江时浑浑噩噩,在凉意袭来的瞬间,只觉蔓延在血管里的火都熄灭了大半。
是钱棠的手搭在他的额头上。
钱棠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钱棠立马站了起来:“我做。”
但陈江时懒得说这么多,只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句。
陈江时很想问是不是钱棠打来的电话,可他连眼皮都睁不开,更没力气开口。
“江时,你怎么还在睡?都放学了。”袁孟过来推了一下陈江时的肩膀。
他本就浑身发烫,脸颊上仿佛有火在烧,冰凉的温度让他感觉好受不少。
恍惚间,有冰凉的东西贴上他的额头。
“下午有所好转,人也清醒了,她在医院里住着不适应,阿姨又给她办了出院手续。”钱棠摸了摸陈江时的脸,又替他捻了捻被角,“我妈今晚过来,应该会呆几天再走。”
陈江时心里烦躁,可架不住袁孟一直在耳边吵吵嚷嚷,他烦不胜烦,索性坐起来收拾东西。
陈江时被袁孟扶回家里,把药吃了,换了一身衣服,往床上一躺,就感觉两眼阵阵发黑,脑子里像拴着一根线一样,拽着他的意识不断下沉。
袁孟帮他接了电话。
模糊,话也说不清楚,医生过来做完检查,表示病人仍旧需要住院观察。
不知道睡了多久。
“喂,哦,我是袁孟……”袁孟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地飘进他的耳朵里,“嗐,你老公生病了,在学校里趴了一天,我刚送他回来,这会儿躺床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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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钱棠突然俯下身来,眉心蹙着,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说:“怎么还在发烧?吃药了吗?”
他慢慢吐出口气,终于找到一点睁眼的力气,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映出钱棠那张白净的脸。
钱棠收回手,起身离开卧室,不多时,他端了一个装着水的塑料盆回来,把盆放到床边的椅子上,将毛巾打湿水后拧干,然后覆到陈江时的额头上。
“在哪儿开的药?”
钱棠坐在床边的另一张椅子上,沉默地捏着被子的边角。
陈江时狐疑:“你会做饭?”
不感冒才怪。
这雨下得没完没了,加上昨夜气温骤降,他穿着短袖在冷飕飕的病房里坐了一宿。
陈江时歇了一两分钟,才扭头看去,随即发现钱棠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双肩都明显地沉了下去。
陈江时想坐起来,可身体实在乏力,想了想还是算了,他说:“感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我躺两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