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时抬手探了下自己的额头。
“哦~”余东露出恍然的表情,一只手搭在门把手上,朝钱棠笑道,“这么早,外面天都没亮,今天又不上课,不多睡一会儿再走?”
钱棠一口气说了很多,听上去絮絮叨叨。
陈江时站在门旁,以俯视的角度看着钱棠,楼道中间没有灯光,蔓延上来的黑暗吞噬了钱棠的大半个身体。
钱棠吸了口气,两眼定定望向陈江时,有点长了的碎发让那双好看的眉眼若隐若现。
楼道空旷,他的声音很小,却还是在楼道中回荡起来。
“你怎么样了?”余东说,“我才听我妈说你昨天生病了,还是袁孟送你回来的。”
他断断续续地做了许多梦,梦中全是钱棠的脸,有高兴的、有悲伤的、有愤怒的、有难堪的,还有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的……
他担心钱棠一气之下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漆黑的天空刚过渡到深蓝色的程度,但离天亮还早,路上别说行人,连路过的车辆都没有。
打开门,外面是牵着余馨的余东。
“太早了,估计不好打车。”余东问,“江时,你要不要骑我的自行车送你同学回去?”
从一开始就错了。
钱棠说不出话,半晌,他的头微微偏了一下。
陈江时摆了摆手,催着钱棠往楼下走。
头顶的灯光闪了闪,余东和陈江时打完招呼,才看到站在楼梯中间的钱棠。
“应该没事了。”陈江时说。
陈江时下床拉开窗帘,让不太明亮的光线照进室内,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到客厅。
陈江时悄悄松了口气,赶紧对余东说:“余东哥,我们先走了。”
他的视线往下落去,才瞧见躲在门后的矮小身影,唯一露出来的一只大眼睛正好奇地盯着这边。
他盯着熟悉的天花板看了许久,意识回笼,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才早上六点多。
陈江时立即把所有声音都咽下去,正想着要不要说什么,一道人影晃到余馨后面。
事,你愿意吗?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可你对他们和对我是不一样的吧?我在你之前不是没有其他朋友,只是我分得很清,朋友是朋友,而你是你……”
“我就是想问——”
缝里没人。
陈江时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说:“他要回去了,我送他下去。”
甚至在这之前,他都不知道男的还能喜欢男的。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这大半年里和钱棠相处的点点滴滴走马观花似的从他脑海里闪过,他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从没想过自己喜欢男的。
万籁俱寂中,两人都默不作声地站着。
他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感受到了一点奇怪气氛:“你俩怎么站在外面?没带钥匙?”
这会儿的确不好打车,等了十多分钟,钱棠打电话让谢阿姨开车过来接他。
他的手和额头的温度都很高,分不清还有没有在发烧,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已经没了,就是睡得太久,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浑身都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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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了外套躺回床上,原以为要过很久才能睡着,没想到闭上眼睛没多久,意识就变得模糊起来。
敲门声还在响。
陈江时似有察觉,回头看去,发现隔壁的防盗门不知何时打开了一条缝。
陈江时回到家里,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看了一眼。
“多多,你的豆浆还没喝完,在这里干什么?”余东把余馨扯到一旁,刚要关门,注意到了外面楼道里的陈江时。
他“嘿”了一声,把门推开。
楼道里很安静,钱棠也很安静。
他和钱棠不该是这种相处模式,他如何对待袁孟和王昊他们,就该如何对待钱棠。
他也看不清钱棠的脸。
“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不一样的感觉?”
“开药没?”余东问。
“钱棠。”陈江时双手放在外套兜里,他捏紧钥匙,又慢慢松开,形状不规则的钥匙柄咯得他手心疼,他叹了口气,“我不喜欢男的。”
只有陈江时浑身紧绷。
他的头很疼,不知道是睡得太久还是一直在做梦的缘故。
就这么过了好几秒,钱棠终于开口:“不了,我想回去。”
在一阵敲门声中,陈江时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