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而真实的幻觉让他的大脑阵痛。

然后是一阵密集的枪声。

力量在一瞬间逸散的感觉与痛苦在一瞬间席卷他的脑袋，视野中一片红一片黑的交替着，最后更迭为堆积如山的尸体。

他看见自己在一次又一次的尝试中无功而返，最后只能?狼狈地看着巴巴托斯毁灭这个宇宙，把他在意的所有人以最残忍、最冷酷的方式进行折磨，最后一个个在他面前?杀害。

刺眼冰冷的灯光、实验台上的无影灯、洒满鲜血的生死斗囚室。

所有的努力就?像过往云烟，什么都没有留下?，最后依旧是那个悲惨的结局。

洁白的禁闭室、洁白的禁闭室、洁白的禁闭室——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的、洁白如雪的禁闭室，伴随着向下低落的水滴。

死侍大呼小叫的声音从?最上面传来，维吉尔手指嵌入地面，留下?几道血痕，尽量呼吸均匀地喘着气。

他也不会忘记，在约书亚宣判死亡之后，他原本能?送他最后一程，能?看着他以另外一种方式离开这个他遭受折磨、恨之入骨的地方——但他却又一次被关进了禁闭室。

“需要支援吗？”

维吉尔上下?牙关都颤抖着，剧烈地喘着气，最后勉强从?幻境中挣脱，双手发颤地拽断缠绕着脖子的黑色绳索。

维吉尔深吸一口气，“不用白费力气——小心右边。”

黑暗、痛苦、死寂。

维吉尔最不为人知的恐惧。

“……谢谢，韦德，两次都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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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过往的片段又在眼前?闪回?，就?像他们传说中人死前?最后的走马灯。

除了培养仓和?训练室外，他在本就?短暂的童年?时期最常呆的地方。

倒映在视网膜的猩红色与萦绕在鼻尖的铁锈味。

巴巴托斯的力量不仅制造着幻觉，还在自我?宝石中猛烈地反扑，维吉尔冷汗涔涔地压下?它们，汗珠滴落在干燥的石板上留下?一地水渍。

也只是被幻觉折磨而已。

死侍撑着脑袋，看见他醒来还满意地点头。

源源不断的恶意从?宇宙的各个角落向他涌来，维吉尔现在感觉自己像个只进不出的水池。

每一次洗脑之后，他们都会把维吉尔关在禁闭室里，天花板上安装的装置一滴滴向下?滴着水，落在地上、落在他的头顶，等他意识涣散了又把他拉出去进行第二次洗脑，然后再让他回?到?培养仓休息。

这一次水滴从?天花板滴落的声音里掺杂着哭声，他的泪水融进那些冰冷的水里，最纯洁最洁净的白色在视野中都是一片刺痛双眼的猩红色。

杰森的声音很冷，“但没人规定你要为此献出自己的性?命，我?马上……死侍已经?过去了，再坚持一会儿。”

“杰森……”他神智有些模糊，痛苦地喘着气，“兵行险招，方能?致胜。”

维吉尔眼里现在有很多个红黑色脑袋正在上下?摇晃，摆了摆头让它们变成一个后又摇头。

骂他归骂他，自卫军首领无论在什么场合都冷静而可靠，马上察觉到?了队员此时的困境。

力量凝结而成的绳索在被拽断之后顺着他的血管涌入自我?宝石变幻而成的心脏，维吉尔感觉喉间涌上一阵腥甜感，偏头吐出一口血，狼狈地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地面勉强没倒下?，金色的长枪与池壁碰撞时发出一声巨响。

他还记得糊弄完他们直接断开通讯。

他们痛苦而扭曲的神情在维吉尔面前?反复出现，看向他时安抚的、寄托着希望的眼神，他们面上尽力挂起的微笑……没有怨恨、也没有责难，却让他如坠深渊。

杰森下?意识朝左偏头，下?一秒，一颗子弹从?他发梢擦过。

一片恍然之间，青年?的血洒满了禁闭室的地面，书写着他的不甘、他的怨恨、他的向往，他永远也实现不了的梦想。

最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本体被捏碎。

他用心灵感应给死侍传了个话，维吉尔迷迷糊糊地闭上眼，再睁眼时就?看见以一个相当妖娆的姿势侧躺在他身?边的黑红色怪人。

维吉尔有些听不太真切他在说什么，模模糊糊地像隔了一层屏障，只能?下?意识地反驳他自己没什么大事——至少死不了。

“不错，哥又英雄救美了一次，这可是第二?次了，怎么样小石头，要不要考虑一下?以身?相许？”

“……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