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广蹙眉，打开食盒，抓起条新鲜的活鱼塞进天帝嘴里。

却不想申公豹在陈塘关这里绊住了脚，偏要找那哪吒的麻烦，先是断只手，现在又把命给搭进去了。

“有缘，自会相聚。”

这事儿最好在苏妲己入宫前办成，免生是非。

“申道长，别来无恙啊。”九尾狐长嘴轻启，口吐人言，九条尾巴泛着银光，如活物般在夜风里妖异摆动。

百命换一命，正道人士不屑做，她可没那么多顾及。

按理说她和申公豹也没太深交情，犯不着做到这份儿上，可九尾狐听闻，复生之人会认救命者为主，从此百依百顺，为奴为仆。

九尾狐没去过朝歌，也不太了解人类社会，想要迷惑纣王，一时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她可以先附在那苏妲己身上，学习人类的言行举止，等到时机成熟，再彻底夺取其身，诱哄纣王。

“重塑……难道，我还能再见到吒儿？”殷十娘哽咽，眼里露出希冀的光。

两人聊得颇为投缘，感叹世道艰难，若想创出一番事业也不容易。

不过也难怪他这样，哪吒的魂魄徘徊在东海海岸，对敖丙的召唤昼夜不休，听得天帝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真是糊涂。

前两日，她听闻冀州候苏护即将贡献女儿苏妲己进宫，坊间对此议论纷纷，各个都在讨论此女的美貌。

天帝有点后悔三个月就将敖丙治好。

忽然间，其中一条尾巴剧烈抖动起来，蓬松的毛发里居然现出了张脸！

这鱼是他特地准备过的，大小正适合一口吞，吃着方便。

嗯？等等，这是……

天帝清清嗓子，示意要先吃饭。

不过，敖丙梦魇的情况却更加严重了。

连吃五条，天帝终于露出满足的神色。

其实他这分身本就是一股清气，并不会饿困，但因他双手输灵，姿势不便，敖广每次都会亲手喂他。

幸好三天前，翠屏山上的行宫修建完毕，太乙真人出手将哪吒的魂魄封入金身神像，天帝这才得以清静。

一晃三月过去，敖广每日都来寝宫看儿子，期望他能醒转。

天帝看看敖丙，又看看敖广，心里不是滋味。

早知如此，他该把时限拉得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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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样一来，她又要形单影只了。

他大概从未被敖广这般魂牵梦绕过。

昏迷期间，敖丙始终都不踏实，呓语连连，说的都是些痴话。

敖广如今对他很有耐心，这是种不错的转变。

她前番受女娲娘娘吩咐，正要去朝歌搅弄风云，半路偶遇怀才不遇的申公豹。

这份待遇可不容错过。

凌均说到做到，一直在为敖丙输送灵力，未曾有半句怨言。

九尾狐无奈，琢磨着等她在朝歌站稳脚跟，再用人祭的法子帮申公豹复生。

那般尽心，让敖广着实感动，连那积累了千百年之久的仇恨也消减些许。

眼见申公豹的残魂附着成功，九尾狐甩甩身上的毛，于月色下轻盈跳跃。

明明是父子，差距还真大。

算算日子，九尾狐现在就该动身了。

那脸只有模糊的轮廓，窒息般不断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有口难言。

九尾狐轻笑两声，直奔朝歌。

“丙儿情况如何？”敖广坐到榻边，给凌均带来饭食。

夜半三更，残月如钩，一只九尾白狐俯身嗅闻道路上的血气，寻探半晌，终于找到了申公豹的死地。

她原本和申公豹说好，要在路上结个伴，将来在纣王身边互相照应，也算有个帮衬。

太乙真人半眯起眼，沉吟片刻，缓缓道：“哪吒身体被毁，元神尚在，烦请夫人为他在翠屏山上修建行宫，让他受人间香火，造福百姓。等三年后善名远播，功德圆满，便可重塑肉身。”

九尾狐听得心痒难耐，觉得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愿跟李靖一刀两断！

申公豹的神通她见识过，若真能得到这么个好用的奴隶，她可不亏。

九尾狐始终都在作壁上观，庆幸自己足够理智，没有卷进去。

听不见哪吒的声音，敖丙的元神变得很不稳定，哪怕天帝用成倍的灵力安抚都无济于事。

执念如此之深，啧啧。

“他的元神已彻底修复，且想要苏醒的愿望强烈，应该就在这两天了。”天帝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