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微微一愣，剩下的话音渐渐消散。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你会怎样？”

他有什么资格说不？

“你小气刻薄到我不知道说什——”

恐惧迅速挤占了所有神经，她本能地握紧了他的手臂。

裴陆行垂下眼，看着她仍旧握着自己的手，隔了几秒，他才伸出手扣着她的手掌，很慢地移开。

幽微的光打在他的眼睫上，变得分明，眸底浮现起少见的认真。

谢灵依旧握着他的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鼓舞地说。

“……”

“……”

他走到书桌旁，将椅子拉了过来，坐到她对面，漫不经心地问：“这次又是什么事？”

谁也没有主动提起。

下一秒。

于是她立刻又理直气壮起来，说：“我想的话就可以，只是因为我不想，你不要突然把自己的地位放那么高。”

他俯下身，很近地望着她的眼睛。

“放心，完全没有想，一点都没有。”

他闭了一下眼，按了按太阳穴，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理由。”

她非常用力地强调，“我一点都没有想，我发誓。”

“别想。”

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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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意义明确的讥讽。

不是一直以来都是她才有话语权的吗？

“是吗？”

裴陆行说。

“粗鲁、野蛮。”

有些陌生的慵懒质感。

“很大的事也可以，”他唇角扯了一下，语气散漫，“反正都没打算帮。”

恰在这时，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未操作而熄灭。

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很友好的笑，语气也很友好地暗示，“就是，哥哥，你觉不觉得这个点特别适合出去吃夜宵？”

他的神色也隐没在阴影中，再也无法看清。

谢灵这次是真的感觉到被羞辱。

大约是终于从倦意中清醒，他搁下水杯，才漫不经心地看着她，说：“想也不行。”

等下。

谢灵反应了两秒，而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什么理由？”

她不仅感到被污蔑了，甚至感觉被羞辱了。

说完，不知怎么，她忽然低下头，用手按了一下床，想到什么般，问了句，“哥，你这个床垫是不是之前跟我那个一起买的？”

“……”

而后他掀被下床，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到了床上。

谢灵很失望，“我觉得我们之间相亲相爱的兄妹关系已经维持不下去了。”

裴陆行看着她，语气平静地说。

这瞬间有无语、荒谬、难以置信。

谢灵还未来得及从方才的话里分辨什么，就被接踵而至的黑暗惊醒。

他什么时候资格说！不！

谢灵刚嚣张起来的气焰顿时偃旗息鼓了。

谢灵很努力地露出一个装乖讨巧的微笑，握住了他落在被子外的手臂，很轻的力道，声音也很乖，“哥哥，你不觉得晚上这样的大好时光用来睡觉特别浪费吗？”

“想啊。”

四周的光骤然消失，陷入了黑暗。

裴陆行笑了一声。

“难道你不想做点什么吗？”

“……”

裴陆行没搭腔，端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

忽然。

“我觉得，还可以商量一下。”

他不再是她的哥哥了吗？

寂夜宁静。

谢灵：“……”

她眼睫很慢地眨了一下。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

谢灵的呼吸也重新开始。

“给我一个不揍你的理由。”

而刚才那句话，也似乎，随着黑暗一起消失了。

伴随一道轻微的声响，床边的夜灯亮了起来，温柔的光瞬间填满了房间，视野变得清晰起来。

隔了几秒。

“说吧。”

“……”

刚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嗓音还是哑的。

听到这番无理取闹的话，他扯着唇角笑了一声，“行啊，那就请这位地位很高的大小姐说说，半夜不睡觉是来做什么的？”

他却忽然笑了一下，语调变得很低很轻，“求之不得。”

又觉得有点不对。

她忍耐地说完。

他瞥她一眼，凉凉道：“想家暴。”

他问。

有点好听。

里爬出来了。

她回过神，又开始装起乖来，说：“很小的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