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玄没有笑，用袖子擦了擦慕千山那张脸，用一种哄小朋友的语气道：“别哭……别哭了啊。”

“慕贤是我的伴读，”明玄慢慢道，“他进出宫中，完全可以叫太医来给他医治，但你们并没有这样做。”

明玄耳缘浮起了薄薄的一层红色，他也很尴尬，咳了一声：“我知道了！”

“世子重病。”他听出这是慕昭的声音，带了几分焦躁地辩解道，“这些日子来，延医吃药，我府上未尝有一刻不劳心费神……”

良久，慕千山的颤抖才逐渐停止，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异毒

他听不见自己正在细细地抽噎，却清楚地记得明玄衣襟上冰凉清冽的气息，对方一下一下地抚摸他的后背，试图让他平静下来：“没事了……没事了。”

……哭了啊。

分明是一生中最狼狈的经历了，他茫然地想。

“殿下，”他忽然被人从背后叫住了，身后传来慕千山细细的声音：“谢谢你。”

明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怀疑的神色；慕昭闻言，心里才稍安：“殿下请。”

“哪能劳烦殿下呢，”慕昭道。

“这……”慕昭一下被问住了。

明玄毕竟年纪还小，任慕千山抱着哭了这么久，平常镇静的表情都破天荒地变得有些无措，只不过在黑暗中看不出来。

他用手肘轻轻撞了下慕千山：“好了，可以了。”

张脏兮兮的脸靠在明玄的胸口，沉默不动得像一尊雕像；直到明玄察觉不对，伸手拖住下巴，强行让他抬起了头，才发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湿漉漉痕迹交错，眼睫毛上还挂着几滴水珠。

紧接着是明玄的声音：“既然重病，那为何全京城人都不知道？”

可不知为何，心中似乎有某个关窍被深深地触动，仿佛一片天地豁然洞开，将所有的委屈、不甘、愤怒、怨恨……统统随风卷散而去，变成全然的静谧。

慕千山再醒来时，隐隐听到门外有人在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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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千山似乎觉得丢脸，狠狠在脸上抹了一把，偏过脸去，一言不发。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停了一瞬，不情愿道：“我会记得你的！”

桌上的那盏灯笼早已熄灭。明玄起了身，慕千山抱着膝盖，紧紧盯着他一个转身：“我先走了。”

慕千山深深吸了口气，破罐子破摔般，紧紧抱住了面上露出妥协之色的明玄。他发着烧，流着泪，想也知道多么狼狈，却就是不肯松手。

“罢了，”明玄道，“我打算让宫里太医给他看看病……这个年纪的小孩本就体弱，若救不回来，也只能说是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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