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真：“使君还有何吩咐？”

从水车的构造设计，到材料选用，再到施工细节，每一个环节她都盯着。

踏入吴县地界，寻真望着窗外连绵的青山、潺潺流水，记忆涌来。

良久沉默，寻真心想，这么晚了，要主动提出让谢漼留宿吗？

他回忆着她唤时的语调，尾音上扬，还打着转儿，搅得他心尖儿发颤。

谢璋坐在寻真的马车里，不时地扒着车窗向外张望，小脸上满是雀跃。

寻真也跟着起身：“好。”

正纠结着，谢漼已起身：“我便先回了，你早些歇息。”

谢漼这样想着，轻应了声，转身登上马车。

一时间，空气变得有些粘稠了。

也不知，谢进现在怎么样了。

谢漼没再多问。

整日钻研吴县的地形，反复改良水利工程设计。和在昆山县时一样，她在原有堤坝上增设了水位监测系统，每隔一段距离就立起刻度杆，还安排专人定时巡查、记录。

寻真离开后，在回廊边寻了处石凳坐下，打开木匣，内里放着个小巧的玉质圆木盒，跟潘竞给她的那个差不多。

寻真迅速投入工作。

谢漼凝视着她，指尖微微发颤。

这段时间，她忙得脚不沾地，每晚回到官舍倒头就睡。

寻真望着窗外的夜色。

以前想让她唤自己的字，偏她狡黠，就是不应，总喊他全名。

寻真送谢漼出去。

心想，这还是头一回与娘一道出远门呢！

寻真想了想，还是唤他：“缮之……后日见。”

“什么药？”

那声清越如泉，每回听她这般唤，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痒痒的，很想将她捉到怀里，狠狠堵住……

“可润肌泽肤，养气韵。”

以后，还能有机会再听一回么……

谢漼，谢漼，谢漼。

揭开盒盖，淡雅的草木清香扑面而来，细细嗅来，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谢漼：“用以敷面。每日三次，薄涂即可。”

寻真轻轻舒了口气，不再想那些。

十日后，寻真将水利发展规划书给谢漼，谢漼扫了一眼，搁至一旁，交代起半月后的出行安排，寻真时不时嗯一声，点点头。

半月后，寻真跟着谢漼出差去吴县。

若现在再让她回谢府，怕是连一秒都待不下去。

至于灌溉方案，寻真打算先建小型水车群试点。若效果好，再大规模推广。

思绪纷乱时，谢漼忽似随口问道：“今日散衙，见你与潘竞，还有另一人一同出去，那人是谁？”

寻真回想起在谢府的五年，隐隐有一种被什么东西束缚的沉重感，让人喘不过气。

此后十日，寻真和当地的水利专家讨论选址，又带着工匠师傅们实地勘察。

在州衙里，寻真恪守官场礼制，谢漼说完，她便叉手行礼，准备退下。

至檐下，月光斜斜洒落，将谢漼的脸映得半明半暗，神情晦涩难辨。

难以想象，她在那儿熬过了五年……

方才一路走来，有几处昏暗幽深，他几乎克制不住，想将她圈入怀中，抵在暗处，做些什么……可到底是忍下了。

二人并肩朝偏门走去，一路无话。

寻真接过：“这是何物？”

谢漼：“在青麓书院求学时结识的？”

谢漼起身，行至一侧的木架前，取下一个木匣，递给她。

谢漼是寻真上官，这些信息一查便知，她也不觉得意外，只应了声：“嗯，在青麓书院时，他坐在我前面。”

到了吴县，当地官员已在城门口候着，一路引着众人到官舍安顿。

寻真：“是我同窗。”

谢漼叫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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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听谢进说起吴县的山水，寻真颇为向往，如今也是见到了。

因谢璋同行，马车行得格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