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当欣喜，欣喜一介不配连龙纹的都不配穿的贱种能够走到这一步。”

李诏渊走得很慢，步伐第一次出现了犹豫，像是要用尽一生来做出接下来的取舍，可终究他还是来到了那位帝后的玉凤房门前。

“放肆！本宫一时未死，便一时是你不容僭越的大炎帝后！”

慕后一双精致雍容的凤眸略微上挑，带着些许不屑：

“李诏渊，你不觉得本宫这坤宁宫有些过于清净了么？自你回京过后，那个贱人已经几乎将本宫身边亲近之人杀绝，你现在告诉我她不在意？”

“怎么？要替你那个低贱的母亲讨债？”

笑声于宫殿回荡，李诏渊却只是侧眸瞥了一眼这曾艳绝天下女子的侧靥便收回视线，平淡的说道：

“你觉得本宫能信么？哈……哈哈哈哈哈。”

坤宁宫随着他回京带来威势早已褪去昔日繁华，当李诏渊推开那扇金殿玉门之时，大炎帝后正对镜梳妆，金丝指甲划过云鬓的动作依然优雅，一席凤袍之下雍容华贵的娇躯依旧丰盈妖娆，身前铜镜映出她猩红的唇，这位大炎帝后似是已然准备好盛装赴死。

“本宫如何，圣上如何，还轮到你一介贱种来评判。”

在明白了那位父皇用意之后，李诏渊深吸了一口气，虽无明确旨意，但他还是对着那未央宫的方向俯首一礼：

慕后深吸了一口气，终是恢复了平静：

李诏渊没有理会慕后的讥讽。

独自走在行去帝后居所的廊道，李诏渊玄色蟒袍下摆掠过石阶时带起细雪，在晨光里扬起一片冷雾。

李诏渊望着这母仪天下的帝后：

推门而入。

“”

作为大炎之母的居所，坤宁殿的磅礴巍然几乎已然可以自成一宫，其内廊亭水榭，流水花山，瀑布激流皆为世间之最。

“儿臣接旨。”

“看来您真的不懂。”

“但这又是何必呢，本王行至此处，手上的血也不差您这边的这些了。”

大炎的皇公贵族总会将自己的居所修的巍峨磅礴，走在其中甚至能听到靴子踏地的回响。

李诏渊盯着这双曾让儿时的他畏惧到难以入眠的眸子，忽地欣慰笑了：

角檐外，飞雪漫天岑岑而落，冬日阴寒从四面八方萧瑟涌来。

在轻踏的回响中，李诏渊来到了慕后身侧，动作柔缓的将放在她面前的紫檀案上，不疾不徐：

慕后安静片刻，冷笑道：

李诏渊望着面前的鎏金食盒，里头青玉酒盏正发出轻微的磕碰声，恍若困在笼中的雀儿。

李诏渊并未在意失败者的聒噪，盯着这纵使失态依旧美丽的妇人，那双星目之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

说着，

慕后闻言轻轻笑了，风韵犹存的绝色面容渐渐笑得花枝乱颤：

“多此一举。”

安静一瞬，慕后的指尖掐进掌心，厉声喝道：

“看来是不信了。”

慕后闻言，那双凤眸之中闪烁出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寒芒：

“母后看来你还是懂的，若是不懂便不会如此失态，母妃她如此行事的根源是亲情，是为了不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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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后瞥了一眼那鎏金食盒，身形微微一颤，但随即又冷笑着道：

“母后，是父皇与母妃共同诞下了我，不配龙纹之言过于僭越，还望母后慎言。”

“”慕后。

然后，

“某种意义上来说，您和父皇他老人家真的是天生的夫妻。”

但听到身后响声，慕侯没有回头，依旧在铜镜前梳妆，但带着讥讽的声音却回荡在幽深殿堂：

李诏渊平静的将食盒打开，其内只有一只金丝楠木托盘与其上的一只翡翠酒盏，琥珀色液体已然在寒风中凝出细密冰晶：

这一路，

“如果儿臣说，母妃她其实从未在意过您当年对她的苛责羞辱，您可相信？”

李诏渊沉静的眼中带着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