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休命从他身边经过,他要去见见那个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阿缠是被一阵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吵醒的,她拢了拢怀中的手炉,一转头,就见到身旁坐了个人,吓得她困意都没了。
他的目光略过这些痕迹,推开店门,迈步走了进去。
你被贿赂到了吗,白大……
这个人特地选择在陛下的万寿宴上动手,所作所为充满了报复的意味。
那个人还关心信安县主早先走失的那个孩子的生死,除了真正的信安县主,白休命实在想不到其他人。
然后她就见白休命笑了。
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不再看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好好的人,脸怎么会掉下来呢?”
白休命不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今日不是有万寿宴……”阿缠说到一半的话在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中卡住。
他也不叫醒阿缠,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为自己添了杯水,而后拿起摆在盘中的榛子,一个个捏了起来。
“你怎了来了?”心跳慢慢回落,阿缠打了个呵欠,声音懒洋洋的。
这个真相,或许需要找到对方才能知晓了。
香铺门口的雪被铲掉了一些,还留着薄薄的一层。地面上依稀可见杂乱的脚印,还有车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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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眸深邃,眸中并没有急于知道真相的迫切,反而带着灼人的意味。
白休命到昌平坊的时候,雪已经停了。
在其余的事情上,他的底线就很宽松了。非但如此,他还很好哄。
他正要退下,却见白休命站起身,似乎也打算出门,不由好奇问了一句:“大人也要出去?”
这样说似乎还不够准确,应该说,他没有想着追根究底。
白休命走进来都没有将她惊醒。
“我怎么不能来?”
刚一进门,白休命就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他转头看了过去,阿缠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一旁摆着取暖的碳炉,她怀里还抱着个手炉,一股淡淡的梅香自手炉中飘散。
除了真正的信安县主外,还有一个人也应该知道,甚至应该称对方为帮凶。
封旸瞳孔一缩:“属下明白。”
在她身上,白休命唯一深究过的,是她这具身体是否被夺舍。
他的怀疑同样是对的,可惜他用过的所有手段,都只是在为她验明身份。只有这件事,才是他真正的底线。
不……
“真的不打算教教我?”他的话语中并没有以往的试探,而是直白的,等着她给出回应。
“我也很想知道,所以专门来讨教。”
“大人?”见白休命一直沉默不语,封旸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一个本该死去的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为什么时隔这些年,才想要来报仇?
阿缠立刻将头转了回来,一副被冤枉的模样:“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一直安分守己,从来不做坏事。”
能选择这样一种复杂又危险的办法暴露假信安,必然是与假信安那张脸有着莫大关系的人。
当然不是,慧娘也知道,阿缠在心中小声哼哼唧唧,然后做惊讶状:“咦,万寿宴上出事了吗?”
他的目光依旧没有收回,阿缠第一次因为旁人的注视而不自在,她这时候应该表现出惊讶,可是她却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阿缠眼中带着一丝迟疑,她从不怀疑白休命的敏锐程度,自己做过的事,他早就心知肚明,不过是从未抓到过把柄。
“什么香粉这么厉害啊?”
白休命将去了壳的榛子仁放回盘中,推到她手边:“你也知道今日是万寿宴。”
“寿宴上,信安县主的脸突然掉了下来。”白休命说。
“大概是因为,有人用了一种很神奇的香粉,让她的脸掉了下来?”
阿缠眨眨眼:“这又不是秘密,整条街的人都知道。”
“去查那个鬼戏班子,戏班中每一个人的身份来历都要查清楚,尤其是那个余大家。另外,仔细检查他们的脸,确保每一张脸都是真的。”
并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他似乎是单纯被她的话逗笑了。
等她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白休命。
阿缠的手指在手炉上胡乱抓了两下,莫名感觉心跳有些乱。
白休命慢条斯理地开口:“但是整条街中,一定只有你知道,万寿宴上发生了什么,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