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宁山脉的天亮了，雾气下沉凝结成水珠挂在草叶尖上，随着衣摆一扫，晃荡一下落到地面。

季无尧闭上眼，单手掐了个诀，点在额头，“如影随形，听我号令。”

又是一只狐狸飞过来，沈应一脚踹开，紧接着用剑斩断两旁的垂幔布条，调开窗子一跃。

他笃定道：“沈应出事了。”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出什么事了？”

现在可是清晨啊，季无尧从哪搞过来这么多脏东西？

命魂书把自己拼命往后缩。

扑通。

命魂书刚抬眼就被吓了一大跳。

要是因为它出事，命魂书合理怀疑季无尧会把自己的皮给剥了。

说罢，狐灵儿一挥手，“上，给我抓活的。”

“刚刚处理完那个修士，忘了处理你了，这可是我们狐族的地界，看你往哪里逃。”

沈应挥剑，但两侧却伸出来垂幔来干扰他的视线。

两侧的门碎裂，原本在楼里捧着茶盏的姑娘小厮纷纷变了副模样，纤纤素手变成狐爪，细嫩白净的脸上长出獠牙，他们纷纷向着沈应追了过来。

季无尧觉得命魂书飞来飞去十分吵闹，直接把它丢到灵芥里，自己朝着沈应的方向追去。

只不过那滴血溅上去时，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即逝。

“闭嘴。”

季无尧看着前面痕迹消失，面色有些阴沉。

这里的妖约有数百只，且个个实力强劲。

狐灵儿勃然大怒，“你好大的口气，你不过是个小小金丹，敢在我们狐族面前称大。”

旁边的声音一停，过了一会，又开口，“你让我闭嘴我就闭嘴啊……”

“喂，你也是被关在这里的，巧了，你也是来历练的吗？”

“你们可以上路了。”

季无尧没管他，只是抬手捏了一个虚影，“你们谁见过他？他在哪里？”

命魂书第三次从季无尧身上栽下来，它扑闪着翅膀，重新回到季无尧身边。

跟他关在隔壁牢房的人一直叽叽喳喳。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跟你说，他们肯定是妖怪，还骗我说自己被妖怪害了，亏我还让他领着我去除妖。”

沈应本能的觉得不对，现下他已经清醒，但是这楼阁却没有消失变样，说明这里的东西都是真的。

“怎么了，找到你说的那个什么凤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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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不论是人还是精怪，都整齐统一下看向那道虚影。

狐灵儿带笑的声音传来，“你跑不掉的，你以为你来了我们狐族的秘境，你还能活着出去。”

哗啦啦，地面上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地面上飘起一阵又一阵的烟雾，有些是人，有些是妖，瞬间从地表冒了出来。

沈应的手放到腰间的灵芥上，但不只为何，又突然松了手。

它们态度恭敬崇拜，带着深深的敬畏。

厚重阴沉的雾气盖过了清晨的微光， 前面匍匐的鬼怪仰着头去看季无尧手里的虚影。

季无尧歪了歪头，走到那个狐妖魂魄前面，身上暗红的袍子随他走动衣摆散开， 像是流动的血，腰间珠串一走一晃，漆黑的珠子泛着瘆人的幽光。

前面站着密密麻麻的魂魄，脸色灰白，死状凄惨，半透明的身子，全都仰起头来看着季无尧。

还有那个沈应，明明之前是个清风霁月的仙君来着，怎么季无尧一养就成了表里不一的小病娇。

狐灵族秘境的地牢里，沈应正摩挲着手里的一块玉佩，上面原本沁了沈应的一滴血，现在已经被他擦拭干净了。

命魂书恨不得把脑袋埋到翅膀里，都怪它出的注意，虽然季无尧嘴上说着沈应不重要什么云云，实际上看的比眼珠子都紧。

“给我抓住他。”

想到沈应先前拿水淹他，它气的翅膀一立。

季无尧停顿住，伸手摸了摸腰间的珠子，其中一颗正在微微颤动。

一个狐妖小鬼弱弱开口，“大人， 我见过。”

哼，找不到才好。

沈应正想着什么季无尧什么能寻到他，只觉得旁边聒噪。

这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白日，楼阁之外这是一个个的小小山头，每个山头上都窝着一只狐狸。

命魂书被季无尧这句话惊的飞起来，“什么！沈应出事了！”

找不到自己就可以找下一个主人。

沈应抬剑，他本来也没有什么兴趣知道，反正自己最想弄明白的问题已经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