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忠轻声道:“陛下无需烦心,老奴已经安排妥当,往后人祭便由明转暗,绝不会再出半点差池。”
在晏南天的默许下,各家利落出手,早已准备好的人手一拥而上,把自家的“祭品”抢回家。
云昭理直气壮:“罚抄记住那也是记住。”
晏南天下跪行礼,无人叫起。
敬忠公公立在一旁,厚重的眼皮冷冷垂着。
皇帝与敬忠公公对视一眼,两个都笑了。
他便跪着说道:“父皇实不该行人祭召邪之事,恐怕酿成大祸。儿臣并未将此事传开,还望父皇悬崖勒马。”
晏南天苦笑摇头。
云昭:“……一样一样。”
事已至此,晏南天已经别无选择。
他缓缓起身:“我去了。”
返回东华宫,晏南天没换下出行的衣裳,坐等宫中宣召。
云昭偏头瞥向晏南天,挑了下眉尾。
晏南天叩首道:“不关云昭的事,父皇责罚儿臣一个便是。”
晏南天微微挑眉:“如此。”
云昭只觉莫名其妙:“你绑上权贵时不觉得凶险,绑上百姓就凶险了?”
很快,布在人群中的探子有意煽风点火,局势更是乱成一团。
云昭一本正经地教他:“难道你不曾听过一句话,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话不是这么说。”云昭轻敲桌面,“换成你,要是什么内幕都不知道,两眼一抹黑,还不是只能听信别人?”
晏南天只能当做不知道。
到了禁城外,却见山下乌泱泱跪满了人,仿佛一片巨浪。
老太监把“储君”二字咬得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
晏南天:“是。”
晏南天扶额,正想伸手弹她脑壳,宫中来人,传他觐见。
毕竟人太少,在这种场合下他们发不出什么声音。
闹到这般田地,今夜是不可能继续祭祀了。
垂眸理了理广袖,挺起腰背,大步踏入朱雀门。
晏南天扶额轻叹:“很好。只是有一样——我犯了错,目前已经不是储君了。”
居然只是幽禁。
进了大殿,身上便是一重——毫不掩饰的威压与杀机锁定了他。
敬忠公公冷笑:“谁敢责罚储君殿下呀。储君殿下可是深得民心呢,您瞧瞧,外头百姓都跪满了,您要是有个闪失,这九重山不得被人掀喽!”
晏南天:“……此番凶险了。”
晏南天:“……夫子讲这话的时候,你趴在案桌睡觉,被罚抄,忘了?”
许多,皇帝喉间鹤皮动了下,发出个模糊的字音:“嗯。”
晏南天只对着龙榻磕头:“儿臣绝无异心。”
她悄声道:“怎么样,我给你把水搅浑。皇帝此刻敢动你,就是公然与百姓为敌。”
他微微用盏盖撇走茶沫,摇头轻叹:“百姓愚昧,轻易就被牵着鼻子走。”
望着晏南天退出宫殿,敬忠蹲坐到龙榻旁边,给皇帝枯朽的身体渡入真气。
“不是你不想传,传出去没人信罢了。”皇帝叹了口气,“小云昭倒是有几分急智,就这么把朕架到了天下百姓的对面,朕成坏人了。”
皇帝疲倦地阖上眼睛,手指动了动,示意敬忠处理。
他深吸一口气,低低交待左右。
皇帝歪倚在龙榻上,见他进来,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
“陛下已经乏了,储君殿下您请回!往后这些日子,您便好好在东华宫中闭门思过罢!”
“殿下,”心腹悄声提醒,“那都是为您请命的百姓。”
云昭没心没肺地并起两根手指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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