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琼不由自主停在原地，脑子瞬间掠过空白。

等那人离开后, 他暗暗松了口气。现在, 他着实没精力去饮酒游玩。

阿瑶，就算我能为你守着这个秘密一辈子, 可倘若下次被其他人知晓呢？

众官员鱼贯离开，段琼走在同僚们身后，听着旁人三三两两谈论今日上巳节事宜。

“啊, 谢谢关心，我没什么不舒服的。”

所以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上巳节

真相。 。

张有禄将朱盘呈于石亭桌上，双手垂于两侧，恭敬地站于一旁。

是不喜欢阿瑶了么？不，不可能。

“定啦，请钦天监看过日子，下个月初一，诸事皆宜，是上半年难得的好日子。”

皇帝身旁的公公一声令下, 百官跪满一地，恭送那位至尊大步离开殿内。

段琼怔了会, 随即谢绝对方的好意。

“呵呵，前年那会儿，皇上还年少。所谓少年心性，对选妃不上心也自然。现在皇上长大了，这回是宜贵妃在操办，想必此次也能选出一批贤惠的美貌贵女，充实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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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没有私下召见过他，而朝堂之上, 他跟在场的百官并无二样。

长公主将于今日“暴毙”。

今日晴，微风阵阵，送来园中兰花香味，整座亭子浸在沁人的兰香中，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好像，那一剑从未发生过。

若上方有问, 他自然上前应话。个中过程, 楚玄未曾刁难过他。

为什么？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选秀？

这实在不正常。

段琼朝他露出一抹歉然的笑。

她缓缓地伸出手端起杯子。

段琼一步步走在宫道上，前方两三人正礼部的官员。

但是楚瑶不愿见他。

楚瑶合上眼，五指死死扣住栏杆上，并不光滑的手背上忽地浮现青筋。

“这选秀的日子定下了么？”

为什么？

“那就好。难得皇上同意，那年那次，皇上把折子撂一边，还是长公主说了好几回，皇上才给批的。”

“殿下，本来今日那位大人是想来陪着您的。不过大月国的贵客来访，大人也是没办法，所以特地嘱咐奴婢伺候好殿下。这酒，便是按那位大人的意思配制。”

“退朝。”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他否决了。

起码有八成的把握，段琼会保守她和楚玄之间的事。余下的两成，她把握不住，掌握这样一个秘密，段琼可能会鱼死网破抖落出来，或者拿着它，也是个筹码，可以跟天子做交易。

这日子一天复一天, 皇帝右手的纱布已经拆开。约莫是太医院的医术确实高超, 段琼暗中观察，天子的右手丝毫没有留下任何疤。

难不成，你愿意一辈子当皇帝的地下情人，维系一段随时随地会被世人唾弃的感情？

“段将军。”不知不觉, 他撞到旁边一个文官的肩膀, 对方打量着他, 试探性问道：“下官瞧您面色不佳，是近来身体有所不适么？”

这两成里的任何一种可能，都会害了楚玄。

难道，她真的看走了眼？

楚瑶特地支开其他人，这亭中只有他们二人。见她盯着那杯酒，张有禄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殿下请放心，这酒中下的是龟息散。此药服用后，人会陷入沉睡之中，脉息微弱，呈现假死之兆。不过三日之后，服用者就会从梦中醒来，不会对身体有任何伤害。”

如果段琼选择第一种，他肯定会来找她的。

皇帝要选秀？

也就是说，三日之后她再次醒来，就会成为林珑。

不。

段琼隐隐有种感觉，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悄然发生着。

段琼……你不来公主府，也是说你已经选了我最不想看见的这条路吗？

还是自己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既然这样，今日乃上巳节，下官与其他几位同僚约了到秦河边小聚，段将军若没其他安排, 不如也一同前去如何？”

三月三，民间历来讲究于这日除毒消灾，还有百姓会到水边摆酒设宴，祭祀水神。普通人家不出门，也会自制药酒配上果子等食用，以示除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