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被侍卫严密把守的宫门，他抿紧嘴角，眼中迸发出不甘。

高山石亭，耳边是朗朗春风，眼前美人烹茶，阿部勒端起杯子，先是细嗅，然后才抿了一小口，当即叹道：“殿下好手艺。”

“要我说，这嫁去大月国也并非坏事。瞧这阿部勒国主相貌堂堂，对，论起身份，咱们大楚的长公主配这弹丸小国之主，那是绰绰有余。可话又说回来，殿下毕竟嫁过人，二嫁嘛……自然要求不能太高。”

他加快步伐，来到正德殿门口时，彭福便迎上来：“哟，段将军。”

等？

“烹茶讲究火候，茶饼需先用小火炙烤，然后再碾磨成粉。煮水时又讲‘三沸’，一沸者，水面起细泡有声；二沸者，气泡如滚珠；三沸者，水波翻滚如波涛。投茶最佳时机，就是在水二次沸腾时。”

不是，你不在现场哪里能看出他们坦坦荡荡了？

段琼深深地看了“正德殿”三个大字，随即转身就走。

这声音低沉有力，吓得他们猛地转过身，见到来人，更是磕磕巴巴地道：“颜、颜大人。”

“附庸风雅。”楚瑶被逗笑了：“国主说笑了。这茶，说到底不过是解渴的东西。自古以来，王候将相喝得，凡夫走卒也喝得，只是文人雅士多了些闲趣，将简单的步骤复杂化，他们自己说是风雅，可人要真的渴极了，哪里还有这么‘风雅’的耐心？”

段琼愕然片刻，才道：“不，彭公公，我真的有要事想面见圣上。”

。”

他又尝了口，“听说这品茗是你们大楚读书人一大雅事，今日吾也算是附……什么来着？”

青葱般的指执茶勺，将茶粉落入正冒着连珠泡的水中，然后轻轻搅拌。

彭福笑道：“得勒，您且等着，奴婢进去禀报皇上。”

彭福无奈极了：“段将军，您搁这跟我急也没用呐，皇上确实是没空。”

三人委屈巴巴的，其中一人忍不住反驳：“颜大人，这事私底下都传开了

“再者，殿下光风霁月，国主光明磊落，他们之间坦坦荡荡，又岂容你们暗中污蔑？”

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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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琼站在门口，神情不由得一点点收紧。片刻后，彭福走出来，露出歉然的笑：“段将军，皇上现在有要事，您改日再来罢。”

段琼：“……”

“你们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也不能就逮着我们罚呀。再者说了，这要日后真的成真，何来‘非议’一说？”

颜琅不知站在此处多久，又听了多少，此时他冷冷盯着他们，白皙冷峻的面容透出森寒：“按律，非议天家私事，当罚抄《大楚律令》。你们三人，跟本官去趟大理寺吧。”

“也对，这嫁过的女人就像一件被穿过的衣服。无论再好的面料，再精致的手艺，可进了典当行，旧的就是旧的，当不了几个钱。”

“国主，请用。”

不，甫下朝他就急急赶来，而且上书房那三位正在阁中与下属开会，这个节骨眼上，根本没人来面圣。

“可不是么？长公主殿下那样的人物，他不珍惜，自然有大把人抢着要。唉，可惜大月国远在千里之外，长公主殿下那么娇贵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跋山涉水到穷乡僻壤处受苦。”

三人正侃得高兴，忽然身后传来一道低喝。

都这种时候了，楚玄还在忙什么？

片刻后，她将煮好的茶汤分入杯中，推至他面前。

可惜“玉面阎罗”声名在外，而且对方官职也比他们高，三个倒霉鬼只能垂头丧气地跟着去领罚。

“……”

颜琅怒极反笑，“殿下奉皇命招待贵宾，此乃国事。她为国出力之时，尔等却在背后议论她的私事，这不是非议又是什么？”

段琼自然不知道这些，走在与退朝官员反方向的宫道上，方才那些话盘旋在心口，那夜公主府前的画面又活生生在脑海中重现。

不。

“彭公公，劳驾，我有事想求见皇上。”

石亭中，两道身影对立而坐。

须弥山座落于王都城门向南三十里处一片山脉当中，山势陡峭，立于群峰当中，犹如利箭直指苍天。若站于山间，清风徐徐，拂过山林滚起层层翠色波浪，极目望去，碧空压顶，远处层峦叠嶂，大地如同尽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