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答应阿部勒的求亲，难道不是因为想留在大楚与楚玄在一起吗？

很快，后门咿呀一声由外向内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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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箩等人欲言又止，末了只能鱼贯退出。

“是，我是爱他。”楚瑶坦然地承认，她爱楚玄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楚玄喉头滚了滚，然后伸手接过，夹起面对送进口中，面条劲道爽弹，汤汁也咸淡得当。

“怎么，不好吃吗？”楚瑶身子往前倾，直勾勾看他：“嗯……真不好吃的话，也原谅我吧。毕竟，这是最后一次了。”

没了下人伺候，楚瑶自己绕到厨房，然后挽起袖子，在厨娘们震惊的目光中，开始提起放在地上的面粉……

楚瑶坐在四方桌前，没有像平时那样捧着书卷，她在等人。

楚瑶却弯起唇，“阿玄，试试吧，我好久没做了，应该还是以前的味道。”

猛地放下筷子，“啪”地一声，令楚瑶目光跳了跳。

“就因为我是个女人，除了远嫁异国，就只能留在王都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

她将桌上尚有余温的碗推至对面。

楚瑶踏进府中时，暮色初起，她对青箩说道：“今晚你们都去歇着吧，明日还要早起。”

这就是楚玄思考了三日，最终给她的答复——他给予她永远的自由。

“你知道吗？当年我以为你死在西蛮时，我看了很多关于西蛮的游记，看书的时候我总在想，书里写的那些地方，要是有朝一日我能亲自去看看，那该有多好？”

楚瑶奇怪地看着他：“段琼，当年你我两情相悦，差点都快成亲了，你照样能领兵去西蛮，为何就没有人问你值或不值？”

楚瑶抬头望向东边，那是与夕阳相对的方向，那飘着朵云，此刻正被余晖染成淡淡的金色，它正朝着更远的东边飘去。

段琼彻底语噎。

“可是，我们可以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你懂吗？”

他咬着后糟牙，像个被夺去玩具的男孩，随时随地会哭出来。但是他没有，渐渐通红的眼重新看着那碗面，他拿起筷子，这次慢慢地，他用一种极为认真的态度吃完它。

楚玄坐了下来，他看着碗中筋道的面条上头铺了一颗煎得圆润的蛋，脸色绷得更紧。

“来。”对方把筷子也递到跟前。

她等的人来了。

哑然。过了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瑶，为什么……你不是喜欢他……”

楚玄

段琼在门口堵住她，到头来也说了不过半柱香的话。

最初的惊愕在对上那双澄澈的眸时渐渐消融，段琼露出苦笑，“阿瑶，他也同意吗？”

这句话是个开关，直接点燃了男人压抑许久的情绪，他猛地起身拉起她，颤着声问：“朕知道，朕留不住你，可是姐姐，能不能答应朕，当你觉得累了就回来，好吗？”

像曾经许多个夜晚，男人揭下黑色帽子，只不过这一回，他的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含着喜悦。

但他只尝到满嘴的苦涩。

等到他终于放下碗，楚瑶露出真心的笑：“阿玄，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哀伤、不舍、惆怅……各种情绪拧在一起，他眸中的悲伤随时随地会掉落在地，发出心碎的闷响。

“当然。”楚瑶朝他微微笑道，像在炫耀自己最骄傲的存在：“这道圣旨，是阿玄自己写的。”

“后来我又看了很多不同的书，我渐渐知道，不说西蛮、大月，光是大楚这片土地，就有很多可能我这辈子都无法踏足的地方。”

她收回眼神，看着段琼的目光浮现暖意：“段琼，我想出去看看。”

明日，就是她启程的日子。

临行前一日，楚瑶很忙。今日她特地去了趟国公府，国公夫人跟她说话，说着说着就抹眼睛。还有红桃，她特地为楚瑶煮了汤圆，还有亲手做甜糕。

段琼哪能不懂？此刻心中百味杂陈，他喉头酸涩，只道：“但是离开王都，你一个女人在外头漂泊，这样值吗？”

楚瑶欣慰地勾起唇。

临近四月，天气隐隐有了夏日的感觉。院子里偶然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风吹进窗户，带来的是阵阵凉意。

“……阿瑶，”段琼想了很久，最后，他唯一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句：“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