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竹险些咬到舌头。汴梁商铺大点的何止百户,她竟张口就要一幅完整地图?!
“没。”陆桑桑随口一编,神色一本正经,“家教森严,汴梁许多地方都未曾涉足。”
她若能掌握每家商铺的客流与生意情况,即使足不出户,也能对城中经济有个大致的了解。
蔓菁告诉她,李林竹每日卯时便去太医局,夜半方归,偶尔留在家中,也是一整天都在药铺坐诊。
顷刻之间,纸上勾勒出一幅州北瓦子的地图,街巷脉络清晰,铺坊一目了然。
陆桑桑笑得狡黠,眼底透着势在必得的精光。
对了,她出不去,但蔓菁能出去!
她摊开李林竹连夜绘制的汴梁商铺地图,看着上头密密麻麻的标注,不禁咋舌——这汴梁城,有名有姓的商铺,竟有三百余家!
总计缺口:一贯!
话音刚落,便听陆桑桑笑盈盈地道:“既然如此,那可否劳烦李官人,再画一幅汴梁商铺全图?”
除了新婚夜的家宴,她再未见过自己的官人。
她原以为李林竹回京后,生活会有所不同。
李林竹不以为意,淡淡道:“君子六艺。”
陆桑桑瞧着,不禁惊叹:“好厉害!”
可话已出口,堂堂君子岂能失信于一女子?他咬牙撑住气度,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心头莫名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说不清是受用,还是不自在。
李林竹望着她,心下悔不当初。
这家伙画地图的本事简直离谱!行医实在可惜了,改行去勘探岂不更香?
她竟如此认真地欣赏着这幅地图,指尖缓缓拂过纸面,神情专注,仿佛在端详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
她轻咳一声,讪讪一笑,赶紧岔开话题:“和离后你许我的铺子在哪儿?离这儿远吗?人流如何?”
这个念头一起,陆桑桑立刻行动,吩咐蔓菁每日采购时顺便收集数据。
“六艺里还包括测绘的?”陆桑桑边研究地图,边随口一问。
话虽如此,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桑桑身上。
趁着丫鬟未归,她铺开账册,开始计算自己的开销。
谁稀罕管你的破事!陆桑桑暗自翻白眼,然而还未收敛神色,便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全,图???
从未被夸过天赋的李林竹心头猛地一跳,强压住上翘的嘴角,面上却仍是云淡风轻,佯作不经意地道:“顺手的事,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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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桑桑嫁入李家已有三月。
“测绘?”李林竹微微蹙眉。
李林竹闻言,目光微动,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案牍,随手拈起笔,边道:“那我画给你。”
当然,暂时出不去,不代表不能了解外面的世界。
李林竹闻言,神色平淡地道:“幼时随父游医,偶然习得。”
她要走出这座宅院!
她与蔓菁每日饮食,至少百文,每月三贯。那两处宅子的租金相加,才一贯,连吃饭都不够。
这样互不打扰的相处模式,倒是让她惊喜——无需应付夫君,她可以专心自己的事。
可她不止要填饱肚子,衣物、日常开销、丫鬟月钱……粗算下来,每月至少还需五百文。
幸好,李林竹曾许诺给她一套房子,若能顺利过户,每月可收租一千五百文——如此一来,每月只缺五百文。
但事实证明,盲婚哑嫁的婚姻就是守活寡。
“就是画地图。”陆桑桑手指轻轻比划着图上街巷与屋舍的比例,越看越觉惊奇——这分明是精准缩绘!
竹微微一愣,新婚夜那日低眉顺眼的任氏,如今倒是快言快语了许多。
她当真以为,这不过是个小事?
但他素来不喜外人置喙自家之事,想到此处,眉宇间微微蹙起,不着痕迹地流露出几分不悦,语气淡淡道:“既然和离已定,那这一年相处,咱们各不相干。我李家的事,任姑娘还是少操些闲心为好。”
李林竹微微一怔,似是没料到她连这处都不曾去过,略带诧异道:“州北瓦子你没去过?”
他这个夫人,可不简单啊。
她把玩着一枚旧铜钱,心情沉重。
隐藏的小富婆?
若将来和离,仅靠嫁妆的两处宅子,绝对无法维持生计。
“这若是偶然习得,那你岂不是天赋异禀?” 陆桑桑感叹,随即灵光一闪,眼底笑意渐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