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熠嘻嘻哈哈地与她说笑，唠了他这一路走来的趣事，又聊聊秦焕与许秋桂，还说起了莺然“莺莺”乳名的由来。

莺然点头了然，坐在屋门口看他们堆雪，和关熠聊起闲事。

二楼窗户被重新推开。

这会儿已是暮时，徐离陵重燃了炭炉拎上来，与她在二楼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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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然便应下，目送关熠离开，挽着徐离陵一同回楼上房中去。

关熠回身道别，道这几日若日日大雪，便不出门了。

不过没想到，许秋桂那样平日里更宁愿做女红也不愿看书的人，原来也会读话本。

莺然睡回躺椅上，遥望窗外雪景，恰看见关熠慢慢悠悠晃到客栈门口，正要入客栈的背影。

莺然睨眼徐离陵，他无甚意见。

莺然意有所指：“你放心。”

莺然感怀他有心，又想到：

关熠嘁了声，回来继续堆雪人，问赵衔月和莺然说了什么。

原来一直教导她以夫为纲的娘，一直期盼她早早嫁人、三从四德的爹，还暗暗对她有着这样的期望。

那《莺莺传》虽是西厢记母本，故事却不大一样。

莺然转眸看徐离陵。想来以他的博学多识，他定明了关熠之意。

昨夜关熠一直在看张复弦。

莺然闻声转眸，问他：“你怎么了？叹什么气？”

莺然曾看过。

他这样小心眼，关熠帮她堆个雪人都不乐意。

若遇薄幸郎，纵使身心皆付，也应决然舍弃，无需为情所缚。

雪人堆好，关熠有灵气罩身，不染尘雪。

关熠：“你家堂屋太冷，要耗我灵力时时暖身才待得，我要回客栈享福去了。”

仍是他烤，她吃。

这由来莺然从不曾听秦焕与许秋桂提起。

他始终放心不下，今日特来借此典故提醒。

莺然被关熠逗笑：“我可没这样说。”

这会儿听关熠说，方知原是她娘那会儿读了《莺莺传》，想给她取名秦莺莺。

仙道秘境再过十日便开，七日后他要同乙玄道一的弟子们一起前往仙道秘境入口。

刚踏出檐下，徐离陵又打伞跟来，为她遮着雪送关熠到门口。

而关熠之所以信赵衔月这番话，自是因赵衔月在张复弦这件事上所做的准备与预判。

关熠摇头晃脑：“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啊。”

“北境荒原天寒兽凶，你和妹夫不妨与我们同行。反正到时散修众多，其他宗门弟子也会一起，你们混在其中不打眼。”

莺然含糊带过：“总归她跟我不是一路人。”

而这《莺莺传》，说起来也是个鲜有听闻，但改编版本都耳熟能详的话本——是那《西厢记》的母本。

关熠一副牙酸的样，对莺然道：“若非昨夜她死乞白赖，和我说她有奇遇，有要事提醒你。我才不带她来见你。”

许是见了张复弦与弦花，想的却是徐离陵与她。

闲话半晌，时辰不早。

他看看同样堆好雪人，已走回檐下的徐离陵。

纵使张生在她嫁人后以兄长之名百般求见，也不再看薄情郎一眼。

再看看正在为徐离陵擦被雪浸湿的袍发，低声嗔怪：“叫你别去，你哪能和修道的比……”好似真把徐离陵当个凡人书生的莺然，摇头轻叹一息。

她目光软和，心有暖意。

她爹怕寓意不好，恰好她出生正是春日里，便给她取名莺然。但乳名还是唤了莺莺。莺又称青鸟，有幸福与希望之意。

徐离陵：“看我做什么？”

莺然搓搓他的脸，用手捧着帮他捂，调侃：“外边这么冷，他爱堆就堆去。你一个凡人书生，少掺和。”

徐离陵也要去堆雪人，莺然拉了他一把，没拉住，随他去了。拿了挂在堂屋里预备临时出门披的大氅给他披上。

关熠无言，瞥眼徐离陵，话不便说明：“不说了，我走了。”

莺然觉他说话好笑，将帕子丢给徐离陵让他自己擦，去送关熠离开。

传中张生是个薄幸郎，而莺莺是个爱恨果决的女子。爱得起，放得下，绝不接受负心人，终是另嫁他人。

莺然问：“不留下吃晚饭吗？”

说话间，关熠回来，将院门带上，听见莺然的话，高声道：“哦，他是凡人书生，那我是什么？水里脆弱的鱼。”

关熠此番来意，在他说出她乳名由来后，她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