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诛心的话,便是当年熊太后铁腕,也愿意为皇儿治下的太平,善待老臣,为将来皇儿亲政,留个好名声做须弥台,哀家又何尝不是?见了这个,真怕今后人家为此事非议起来,不是怨哀家无能,而是怨怼圣上……将来到了九泉之下,哀家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说难听的话前,自己的妹妹总会先给足情绪价值,梁道玄听着很是耳熟,自己办事也是这个套路,大概那份不怎么样的父系基因在两个人身体内同时发生了突变吧……
但问题是,洛王的心仪之女,也让太后和他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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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他们是支持洛王姜熙追求自己的幸福,早日步入婚姻殿堂的。同时他们也不喜欢梅砚山跋扈到这个地步,皇家的亲事,问问他的意见已经是够给面子了,还当皇帝是婴幼儿么?如今梁道玄和姜熙两人在政事堂,宗室贵戚与朝臣早就不是当年那般压倒性的被限制了,大人,时代变了。
现在看来,逃避的用处有限,只能下场。
面对两个都不喜欢的议题,梁珞迦和梁道玄目前的办法是先拖着,看看有没有回旋的可能。
梁道玄安抚他道:“我妹妹也是为这事伤了神的,那日梅宰执入宫商议政事,不过提了一嘴,梅宰执就开口祖宗,闭口先帝,妹妹一听先帝,人前不敢太过显露,只得人后落泪,这还是陛下后来偷偷告诉我的,哎……”
鉴于向熊飞过去的职衔过于敏感,乃是皇帝禁卫的统率,所以梅砚山听闻此事,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表示作为留京的亲王,与军中将领往来过密已是僭越,更何况是结为姻亲?
祸水东流,总好过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尴尬就尴尬在,向熊飞已经离任了两年,听说在家最大的爱好是和人斗棋打谱,这样说未免牵强。
然而,就在三个月前,姜熙自己寻到了合适的人选。然而十八岁那年,先帝本要召他回京赐婚,正是被梅砚山阻止,今时今日重蹈覆辙,梁道玄觉得再好脾气的人,也会有物不平则鸣之举。
“太后快请不要这般自伤,臣如何担待得起?”姜熙也赶紧换了正式称呼相劝。
其次,他们也不大喜欢洛王姜熙的这个选择。就算向熊飞依然归退,可曾经执掌兵权的人难免有一两个心腹部下。再加上向熊飞的为人,梁道玄很是不喜,这种油滑奸诈之人,早年他就想换了,然而好在他没两年蹦跶,给个恩荣也算是全了外甥和妹妹的名声。
而他求娶的,则是向熊飞的女儿,向琬。
他口中的向老将军,正是左禁军殿卫将军向熊飞,曾经的北衙禁军司统率。
“向老将军是崇宁八年退下的左禁军殿卫将军,如今手上也无兵权,姓梅的屡屡拿两年前的差事做文章,难道他们文官老父亲做官的,儿子就不走仕途了么?要是这样还省心些。”姜熙撂下茶盏的动作都显得比平时重了不少。
梁道玄为了给妹妹缓冲,什么瞎话都能张口就来。
候梁珞迦也问过姜熙,他自己也笑称是安慰乳母多一些,自己更乐得自在,没有合适家门,先候着也无妨。
梁珞迦略略垂首,柔声道:“前两日,向老将军拖人给哀家上了一陈情表,言辞恳切,教人不忍卒读……”
梁珞迦说得自己都快哭了,梁道玄赶紧接上:“太后莫要这样说,这事,是梅宰执始终不肯应允,与太后有何相干?今后要是有人非议,总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加之陛下与太后的头上。”
最后,姜熙和梅砚山这次的冲突在所难免,姜熙表示非向家千金不娶,梅砚山表示,祖宗之法不可废,两边都要皇帝表态,但皇帝目前处于课堂犯错还要找家长的阶段,于是乎让皇帝表态,就是让代表皇帝权力的太后和国舅表态。
果然姜熙蹙起眉头,他模样生得极风流蕴藉,这样薄怒之下,竟也有些淡淡的狰狞一味:“对太后如此无礼,当真胆大包天!若是陛下为此心生怨怼致使君臣离心离德,
只能说,他必须要这样讲,信不信看姜熙自己了。
梅砚山来没来?来了。说没说洛王的婚事?说了。至于太后怎么反应,难不成姜熙还去和他对峙?
梁道玄和梁珞迦这次,却是真真正正夹在了两方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