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撑着睁眼，瞧了瞧手表,“才五点半,你干什么去？”

她不明白，为人父母的，就一点门槛都没有吗？

明厘不屑地想，她现在不行不代表以后不行，早晚有一天她要去过自己的日子。

妈妈火气上来，“你什么态度！”

明厘放下手，盯着她：“我做错什么了要承认？”

她妈妈要的不是成绩优秀，不是知书达理，而是听话。

“你倒是抱负远大，上大学谁给你钱？活得这么不现实，你出去能怎么办？”

她必须像个玻璃罐里的小树一样，按部就班长大，既要枝繁叶茂，又不能出玻璃罐。

她不是犟，故意和老师对着干,她单纯觉得自己没做错。

“最后一次了，从现在开始到高考结束，麻烦你再忍我一年，一年之后我保证从你眼前消失，再也不给你惹麻烦。”

“我知道你对我不满意，这么多年，我也没做过什么让你开心的事。”她看着妈妈，“但这不是我的错。”

昨天在办公室闹了一场，回家又闹一场，好不容易有个借口能在家赖着,她非要去考试。

“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明岚说，“胆子越来越大了，下一步要干什么？打算退学生孩子吗？”

明厘套上拖鞋，动作麻利地下床,“考试去。”

明岚惊恐地看着她冷漠又决绝的脸。

明厘把头埋在她胸前，闭上眼睛，很久没说话。

“你对自己的高中生活就这么随意？你的规划呢？理想呢？”明岚叉着腰，“一点信念感都没有，你想过未来吗？”

那能怎么办呢？

妈妈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坐到了沙发上，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理智崩塌，破口大骂。

“还挺能忍的，说半天也没见你掉一滴眼泪。”小姨摸摸她的头，“小时候怕你妈嫌弃，不敢哭，长大了怎么还不敢哭？”

她原本是听小姨的话想好好聊的，但那巴掌打过来，把她幼稚的想法打了个稀巴烂。

挪桌明厘疯了，别去惹她。

跟没事人一样。

“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来烦我。”

明厘闭了闭眼，只觉得庆幸，还好，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发生在家里。

没有气急冲出家门，没有躲也没有逃。

“我给你老师打个电话,小心他再把你轰出来。”

明厘脑子里嗡地一下，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仿佛下一秒，她就要拉着所有人同归于尽。

“对不起，妈妈，我最后一次跟你说对不起。”她眼眶含泪，死盯着明岚颤抖的嘴角，“如果能选，我不想当你的小孩，你就是仗着我不能选。”

没有流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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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儿才闷声说：“谁说我不敢的？”

她那股倔劲翻涌上来，“非要话说得这么难听，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再说了,又不是犯了天条。

小姨敲敲门走进来时，明厘正坐在桌子前，对着镜子看脸上的巴掌印。

“我没有规划怎么了？耽误我考第一了还是耽误我吃饭了？”明厘说，“我想怎么规划就怎么规划，你不管我的时候我也没饿死。”

明岚沙哑着嗓子，“你有没有把我当妈妈？”

“我就这个态度！”明厘跟着拔高了声音，“你要是敢随便给我转学，或者不让我去上学，我就把这个家砸了。”

是怕她摆脱控制。

小姨叹了口气,被她强大的行动力和清奇的脑回路折服了，没话说。

“你跟谁说话呢！”妈妈气得上前扬起手，明厘挣开小姨的胳膊，一把推开冲过来的妈妈。

明岚气得浑身都在抖。

今天最后一场是数学,谁也没规定她不能去考试。

她说完后，甚至平静地喝完了那杯水，打开卧室门走了进去，把一切隔绝在外。

明厘说：“不用，他肯定会让我考的,你睡吧。”

多出来的枝丫会被立刻剪掉。

五点半,明厘睁开眼的时候，小姨还没开始睡。

好几天也不过来承认错误，非得把事情闹学校去吗？”

所以，明岚气愤的不是她早恋，也不是她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