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栩这厮,肋骨折断数根,竟还能行如此恶举,难怪有着屠夫之名,实是凶悍到了令人畏惧的地步。
他的握持并不如何紧,然而,指掌里,却带着不容许她躲避的力道。
倘若瑟瑟所言是真,她只是被迫周旋在那两名男子的中间,那么,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可以将她带走,拯救她脱离这个瑟瑟口中的“泥潭”?
他遭到齐王严厉训责,极为愤懑,不顾伤情与医嘱,喝得酩酊大醉,随后,扶墙闯入公主居所,遭人阻拦,混乱中,不慎燃起火种。
这是刀割的伤,看着应是近日所留。这刀伤本应已止血,今夜应是方才出乱子时迸裂,又再次出血。而她自己,显是心神
瑟瑟并未就他这唐突的要求而发出半句质疑,便如她也未问,他何以会在这个时刻出现在了齐王府内,只望他一眼,转身为他领路。
她显然没有防备,在他已走到面前时,还带几分迷惘地仰面望他,直到他伸手,握住她那一只藏在袖中的手,她才觉察过来,低头看一眼,随即立刻后缩,想要从他的掌心里抽出。
瑟瑟此时也发现了他,匆匆走来,仿佛知他心中所想,不待他开口,立刻便道:“裴郎君安心!幸好发现得早,公主无碍,只是受了些惊吓!”
“你手在流血,叫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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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就在前头静坐,与他近在咫尺。
而他今夜之所以会来,全是因了那个瑟瑟姑姑那一番话。
这个年轻的,初次体察了少年恋爱滋味的裴家郎君,正是被心中冒出的这近乎热忱的念头所驱,才贸贸然地到来。
裴世瑜知晓了今夜这场大火的由来。
方才的火势与全部的混乱,仿佛全部都被挡在了这一道围墙外。
裴世瑜走了进去,带得一缕寒风入户,缭乱的一片灯影里,他看见她长发披乱,面容苍白,神情布满倦怠。
她的那一只手,大半隐在袖内,只露些指在外,正轻轻地搭在膝上,乍看如常,然而,裴世瑜发觉在她袖口上,洇染着一片血渍。
一时间,他竟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她的面,亲口问她,她愿不愿随他走。
他在心里斟酌,再次望向她,忽然,目光落在她一侧的衣袖上,盯着看了几眼,他开始迈步,向她走去。
裴世瑜一言未发,只随她转入一处幽静之所。
她闭着双目,人歪靠在坐床上,似睡非睡,影一动不动。
她腕上的伤口,一下便映入他的眼帘。
裴世瑜抬目,一眼便看到了她。
裴世瑜不容她的反抗,说话间,已将那一截染血的衣袖略折上了些,接着,她的手也被他转了过来,手腕向上。
屋中伴坐几名婢女,忽然发觉门外的人,相互对望几眼,迟疑了片刻,悄然起身,低头各皆退了出去。
瑟瑟说,他是她的心上之人。
瑜被迫止步,焦急环顾四周,恰觅见了瑟瑟的身影,向她奔去。
然而,此时此刻,如此情景,裴世瑜却又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
倘若她点下头,哪怕她的背后有着天大的麻烦,他亦无所畏惧。他能做她一生的倚靠。
“别动!”他甚至微微俯身下去,在她的耳边轻声如此下令。
忽然,她仿佛有所觉察,睁开眼眸,刹时,四目相接在了一起。
竟是世子崔栩的缘故。
瑟瑟讲完,低叹一声,沉默了下去。
瑟瑟领他停在一扇半开的门前,轻声道:“公主就在里面。”
裴世瑜陡然松下一口气,接着,想都未想,毫不犹豫,叫她带他过去。
她慢慢坐直身子,很快又垂落眼眸,避开了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