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她后，行动之前，他要从她这里拿走她曾许诺给他的。

言罢，他转过身，对上正在切齿的瑟瑟，微笑道

“那我便先退下了。”他凝视着李霓裳，说道。

在身前男子那带着几分压迫感的注目之下，终于，她慢慢从地上起身，望向了他。

崔重晏的目光凝定，眼底的暗沉浓聚如墨，细听更不难辩，寂静的帐内，他的呼吸渐渐粗重。

少女半裸的身段娇丽无比，漂亮得几乎刺痛人眼，连这座光线昏黄的帷帐亦是被这丽躯映得有如霞明璧照，光彩溢目。

崔重晏却无任何惊慌之色，自如地将李霓裳的衣物自地上一一拾起，放回到她的身边。

崔重晏焦急起来，一下起身，正待出去叫人唤来随队郎中，一侧衣角已是被她一把攥住。

很快，通身上下，只剩了一件贴身的湖绿小抹胸和一条葱青绵裙。

一如当日，青州城外山岗之上，她曾对他笑过的一副模样。

她本就属于他了，如今只是提前索取，打下属于他的印记。

那支插她鬓上的发簪，至今也在他的手上。

崔重晏轻放酒盏，靠近她些，微低下头，凝视着她，缓缓地道。

划出最后一笔，她抬起头。

李霓裳闭目，片刻后，忽然，抬起一手，拽下她今日穿在最外的一件用作防风的姜黄蜀锦半臂，松了腰襻，接着，衣襟也自双肩拉落至臂。

她顿时完全明白了过来，心跳陡然急促。

“时间应当还来得及。”

他将女郎打横抱起，轻轻送放到一张铺满锦褥本供她小憩的低矮坐床上，他跪在矮床下，灼热的一只手掌，终于试探般，抚在她一侧光滑的肩上。

他压下心下正在汹涌的一股欲念，迅速脱下自己氅衣，将她整个人全部包裹起来保暖，接着，轻拍她的后背，询道：“公主你怎的了？人不舒服吗？”

她也彻底地明白了。

她除衣的手是微微颤抖的，眼睛也始终闭着，然而动作却是十分坚定，丝毫不见犹豫。

仿佛受了鼓励，终于，掌上的一指，微颤地勾住了那一抹直到此刻仍在执拗护着她的软弱亵衣。就在他眼神一暗，欲待发力扯落这小布时，忽然，一直静卧着的李霓裳再也抑不住早便在胸中翻涌的那股难受之感，蓦地睁睛，接着，翻身朝着床外，干呕了起来。

崔重晏显是未料她突然如此，一时愣定，片刻后，见她仍未停下，呕得雪背上的两片肩胛耸动不停，竟像真害了病的样子。

小几上的烛火映在他此刻仍俯视着她的眼内，李霓裳看到他的眼中似有暗光烁动，这叫她登时想起刚到青州不久，为达成姑母目的，她曾自荐许身于他的那一幕。

她闭了眼，却极为温顺，任这一只带着薄茧的掌享着她花瓣般绵柔细腻的肌肤。

“明日，公主照常便是，什么也不用做。剩下的，交给我们这些人。”

他却恍若未见，只随意般走到设在帷帐内的一张小几前，端了几上摆的金瓶，往一只她用的玉口银平脱盏里慢慢斟了些瑟瑟白天为她备的甜酿，接着，端起，微微啜饮一口。

自己除衣毕，她睁了眸，目光转向崔重晏，向他微微一笑。

她还是在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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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重晏方才便是被勾出天大欲望，此刻也都消散殆尽。知她是不愿惊动人多事。正迟疑着，忽然，帐外驿舍的方向传来一阵争执之声，似是瑟瑟回了，要往这里来，却被崔重晏的人拦了路。脆亮一声，应是她抽了拦路人一个巴掌，接着，伴着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帐帘被人一把掀起，瑟瑟满脸怒容地现了身，待她一眼看见地簟上散落的几件霓裳衣物和他二人的模样，神情顿时大变。

崔重晏没有任何目光的回避，相反，他便如此手执酒盏，静静看她，甚至，她在他的目光中读出了几分冷酷之意。

“瑟瑟听闻附近村中有间小庙，许愿最灵，出去拜庙了。”

李霓裳终于勉强止住呕感，从小床上翻坐起来，白着张脸，摇了摇头。

一阵簌簌之声掠过帷帐前方，带得帐帘卷动了起来。是夜风吹过河滩边的野草丛声。她被这声惊了一下，醒神。